謝以令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,“你怎麼知道這個世界發生的都是虛假的?你連畫都出不去。”
他擡手點了點地上的陣法,“這個陣法雖然可以讓我們無法靠近你,但同時也會讓你無法離開陣法覆蓋的範圍。如果你哥哥真是為了你好,為何要把你困在這一隅之地?”
身上的符鍊靈氣太盛,白娍不過鬼魂之軀,接觸的地方灼燙不已,她滿臉痛苦,替白折辯解道:“哥哥法力不夠,隻能如此。”
擔心再囚下去,白娍會撐不住魂飛魄散,謝以令擡手收回了符鍊。一獲自由,白娍立馬想退後遠離這兩人,無奈精力消耗太多,剛一動就軟綿綿地要往地上倒。結果半路被南宮賜一道靈咒再次縛住,不得不再次繃直了身子。
謝以令見她沒辦法再動,走上去查看了一番墳墓周圍的陣法,問:“這陣法是誰設下的?”
白娍道:“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?”
南宮賜不跟她多言,操縱靈咒讓她往前移動了一段。接着舉起劍,劍尖離她的喉嚨隻有一指距離。
白娍神情一畏,想往後仰避開碧落,偏偏被靈咒困住,動彈不得。
謝以令又問了一遍,“陣法是你哥哥設下的嗎?”
白娍用力咬着唇,搖了搖頭,說:“不是。”
謝以令半信半疑道:“你說的是實話嗎?不是你哥哥,那是誰?”
白娍瞪他一眼,“我現在這樣,有必要說謊?”
謝以令一想也是,何況南歸天閣讓人吐真言的靈咒并不是沒有。現在比較棘手的,便是地上的陣法了。
他認真回想了一下,确認自己并沒有見過後,才問南宮賜,“你對這陣法有印象嗎?”
南宮賜細看後,搖了搖頭:“大概并非書上記載的法術,不過,可以确定的是,這陣法詭奇,不屬于仙門。”
謝以令還欲再靠近陣法一些,被南宮賜攔了一下。
“不用擔心,我就看看。”謝以令說完,又看向暗自跟靈咒鬥争的白娍:“白姑娘,你應該不是人吧。”
白娍眼神微妙:“這位公子,我都死了,當然不是人了。”
“我是說,你的真身。”謝以令撿起地上一枚白玉石看了看,往上空一抛,又随手接住。
白娍嘴硬道:“你什麼意思?”
“你還是告訴我們最好。”謝以令好言相勸:“就算你不說,我們也有辦法知道。不過,我想,選擇權在自己手上,可能會更好。”
白娍低下頭,烏黑的長發遮住了她半張臉,黑白兩種顔色對比太過明顯,組合在一起有一種不協調的怪異。她沉默些許後,笑了一下,問道:“你是怎麼知道的?”
“忘了說,”謝以令指間把玩着那枚玉石,語氣有些驕傲:“我們是南歸天閣的弟子。”
“南歸?”白娍微愣,“原來是南歸天閣的人。也難怪能夠看出來。我的确不是人,而是這山上的玉石成精。”
謝以令詫異道:“玉石精?”
“怎麼?”白娍擡起素淡的眉眼,“莫非名門的仙君,看不起我們這種山野精怪?”
謝以令不背莫須有的罪名,否認道:“沒有的事。白姑娘,我們此次來是有事相問。”
“這就是你們問事的态度?”白娍掙紮了兩下,卻隻是無能為力地聳動了肩膀。
謝以令對南宮賜道:“師尊,給她解開吧。”
南宮賜擡手給白娍解了靈咒。
白娍全身一松,到底撐着身子沒讓自己倒下去,“但問無妨。”
謝以令盯着她的臉:“我們想知道,關于這幅畫的事。白折是否操控了見春樓老闆,是否有客人進入畫中,進來後你們又對客人做了什麼。”
白娍表情莫名有些羞意,“我不過是讓他們買些蜜餞果脯罷了,這也不行?”
“你跟你哥哥長得很像。”南宮賜忽然道:“是雙胞胎嗎?”
“對。”白娍摸了摸自己的臉,又問:“怎麼了?”
“這麼說,白折也是玉石精了。那你是怎麼……”謝以令頓了一下,換了種說法,“變成鬼的?”
這話一問出口,附近忽然起了風,稀疏的幾根野草被折斷,發出幾聲咔嚓的輕響。白娍的臉色陰沉下去,鬼氣一刹之間從她身體裡鑽出來。
謝以令往後退了兩步,小聲問南宮賜,“我是不是觸碰到了她的禁忌?”
南宮賜擋在他身前,碧落發出極具威壓的光芒。然而,不等白娍有所動作,她腳下的陣法突然震得地面一陣猛烈的顫抖。
整座倒春山都開始颠動,謝以令腳下的土地裂開蛛網一樣的縫,他連退幾步,在掉下去之前,被南宮賜從背後接住。
“畫卷要坍塌了。”南宮賜語氣冷靜。他把碧落一甩出去,打算禦劍離開這裡。
謝以令靠着他的肩維持平衡,“塌了我們應該就能出去了。”
白娍那裡已是驟風狂舞,她被困在陣法中痛苦不堪,身體裡這段時間好不容易蓄養回來的法力,正在一縷縷流失。
她心裡湧出一股慌亂,又是這樣!每次這個陣法一啟動,她就會失去幾乎所有的法力。
“救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