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斬雲的話讓後來的三人一陣心驚,“那妖物本就該死,我是為民除害!”他舉起劍,坐實了大逆不道,指着顧守安與顧子衍,恨恨地說:“你!你!你們都該死!竟然想要處罰我,還要将我逐出仙門?!”
阿四見情況不妙,扯了扯謝以令的衣袖,在他看過來後,瞬間消失,隻剩一股黑煙遠去。
“顧斬雲!”顧桓之終于按耐不住,沖着顧斬雲的背影,怒不可遏道:“你鬧夠了沒有!”
“還有你!”顧斬雲猛地轉過身,将劍對準顧桓之,劍尖抖動不止,“從小到大,父親最疼愛的就是你!我為了門派四處奔波,斬妖除魔,幾次命懸一線,死裡逃生。可你呢?一個悟道都比别人慢的廢物,被嬌養在門派,什麼也不懂!”
顧桓之心口一疼,那劍分明離他幾丈遠,但卻好像刺在他的心髒軟肉裡。
“你……大哥,你一直這麼看我?”
還沒等顧斬雲回話,旁邊的顧子衍脫口而出道:“阿玄與你自是不同!”
顧桓之一下擡頭望向顧子衍,聽見他說道:“顧斬雲,你身為大哥,怎麼不懂兄友弟恭的道理?阿玄一直對你恭敬有加,而你明面上友善,内心卻對自己的親弟弟如此仇惡,不是你虛僞在先?阿玄可不欠你什麼!”
顧桓之呐呐喊他:“二哥。”
“是!你們倆深情厚誼,可這與我何幹?!你們跟顧守安才是一家人,我不是!”顧斬雲握劍的手哆嗦着,正在漸漸失控,“憑什麼我要沒日沒夜地練功,他卻從小就能有母親陪伴在身側?我為日月靈台做了這麼多,還不夠嗎?不就是一次失誤死了人嗎?何至至于我的親人對我刀劍相向!”
“住口!”顧守安厲聲喝道:“逆子,你竟還不知悔改!”
“我不悔!”顧斬雲一雙眼猩紅,“我為什麼要悔?如果不是我們仙門鎮守世間,那些邪祟不知要害多少人的性命。我隻不過犯了一點小錯,怎麼就罪孽滔天,十惡不赦了呢?我功大于過,你本就不該罰我!”
謝以令聽着這些話,忍不住對自己的記憶産生了懷疑,他小聲向南宮賜求證:“師尊,我記得顧大公子是位……纨绔不羁的人物來着,怎麼聽他說的,似乎并非如此?”
“你沒有記錯。”南宮賜回他道:“日月靈台的事,我雖了解不深,但多少聽說過。仙門上下,大多事宜是顧二公子處理。後來顧三公子法術長進許多,也開始協助處理。至于顧斬雲,應是曾經的确做過一兩件事,從此就挂在嘴上了吧。”
謝以令有些驚訝:“厚顔如此,倒也佩服。”
“顧斬雲,”顧子衍毫不顧及兄弟情面地拆穿他,“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!你以為外面那些百姓為何尊你敬你,叫你一聲顧大公子?那都是日月靈台千百年積累下來的聲譽,如今卻要毀于你手!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——”顧斬雲大笑一通,随後朝他狠狠啐了一口,“你顧子衍又算什麼東西?也配來質問我?!”
顧守安胸膛堵着一口氣,不上不下:“來人,”他指着昔日頑皮但良性未泯,如今卻誤入歧途,怙惡不悛的顧斬雲,下令道:“将孽障顧斬雲拿下!”
顧桓之與顧子衍幾乎是同時出手,拔劍沖上去。
顧斬雲後退飛出了殿堂,一直守候在殿外的弟子們立刻圍住了他。原本以為很容易就被制服的顧斬雲,突然煞氣大漲,将一圈弟子震飛好幾米。
謝以令與南宮賜互看一眼,默契地飛身出去相助。碧落一劍貫之,顧斬雲避擋不及,左臂被捅穿。劍刃刮過他的骨頭,劇痛襲來,冷汗直流。
“師尊,”謝以令道:“要不要用靈咒問問,是何人傳授他鬼術的?”
“好。”南宮賜抽出碧落,突然化出一道靈符,飛向顧斬雲口中。
顧斬雲口不能抵,吞下靈符的瞬間,雙手用力掐住了自身的脖子,企圖吐出靈符。他艱難地吐着氣,不願屈服。
“顧斬雲,事到如今,你還要替背後之人隐瞞嗎?”南宮賜冷聲問。
“是……溫、溫……”在靈符的作用下,顧斬雲哪怕死死咬住了牙,也還是抵着“咯吱咯吱”的磨牙聲,說出了幾個字。
忽然,一股陰風千裡來。那風過來時有血紅的飛花飄來,帶着淡淡的奇香。
顧斬雲的腰上被纏上一條赤色長绫,紅绫那頭一施力,便将他整個人拖拽了過去,靈咒也随之失效。
話語被打斷,但不用明說,謝以令他們也已知道是誰。
顧桓之眼疾手快,霜客刺中紅绫,卻在觸碰到的一瞬間被反彈開。
“是花解雨!”他認出了這紅绫。
謝以令召出符鍊,也欲纏上顧斬雲的腰。“铛”清脆一聲,符鍊與半路出現的驚雨梅花镖相撞。
謝以令偏頭,飛镖擦着他的耳朵而過,“好險。”他摸了摸完好無損的耳朵,劫後餘生道。
這時,一道渾厚的靈力從身後傳來。
顧守安兩手運靈,掌間靈力大聚,朝紅绫那頭沖去。
“師尊,”謝以令道:“不能讓他們劫走顧斬雲!”
南宮賜會意,趁顧守安那道強勁的靈力打過去時,也提劍上去。謝以令跟着紅绫尋去,卻見那紅绫竟極長,遠遠的看不見花解雨的身影。
“沒有人?”他疑惑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