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日雖痛快,卻覺前途無光,憂心忡忡,今日對打,她心中多餘情緒全部抛卻,隻看的見眼前之人,也不多想未來,就隻是單純的切磋發洩。
這份情緒樓阙歸并不明白,他道:“你說不同那便不同吧,能結交你二人,是我之幸,方才說了那麼多,還未感謝洛女公子前幾日的照顧。”
洛禾身上承載了姬姌的重量,心中也載着姬姌,聞言隻是道:“不必感謝,你要是死了,我們豈不是白費功夫。”
樓阙歸聽着洛禾的客氣話,心頭隐約有些不滿:“就隻有此原因嗎?”
洛禾看他一眼,反問道:“不然?我們相識到現在不過一月,你期待還有什麼?”
“是我唐突。”樓阙歸大方的承認,“隻是你與我姐有些相似,這才如此說。”
果然,自己是被樓阙歸當做了東胡那位早已逝去的公主,洛禾道:“擡愛了,想來那位公主殿下也是極好的人。”
樓阙歸道:“那是,我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,可惜如此一人卻隻能早逝,上天真是不公。”
洛禾道:“想必她也是為了你,你日後當好這個王,她也會安心。”
這話若再說下去,說的就多了,洛禾想了想,接着道:“所以你今日過來,除卻賠禮道歉,還有什麼要說的?”
樓阙歸沉思了一會,他本來确實是要話要說的,但在剛才與姬姌打完之後,他卻突然不想說了。
樓阙歸翻了個身:“不想說了,下次吧。”
……
姬姌幾乎是被洛禾半拖半抱回去的,在樓阙歸說完之後,兩人又相繼喝完了那壺酒,之後樓阙歸又喊人送了幾壺,對月當飲好不痛快。
直到最後就連洛禾也覺得不太好,但是她又不好阻攔,想來姬姌打的痛快,也喝的痛快,自己沒有什麼理由去攔。
到了如今,除了洛禾差點沒扛回來姬姌以外,其他的倒也沒什麼。
洛禾将姬姌放在床上,她剛準備去打點水,也為姬姌擦擦臉,誰知道姬姌拉了她一把。
這一把拽的洛禾腳下有些不穩,她一個踉跄,就朝着姬姌的方向倒去,幸好在最後一刻,洛禾手撐住了床沿,這才不至于徹底倒下去。
隻是就算如此,洛禾與姬姌靠的也是很近的,姬姌的說話聲快要貼在她耳邊,還有那幾分醉意,一同落入洛禾耳中,便讓洛禾慌了神。
姬姌說:“放心,我沒醉,這些日子多謝你了。”
洛禾腦中一片混亂,她愣愣的問:“多謝……什麼?”
姬姌閉着眼道:“多謝你的照拂,也多謝你一路上為我出謀劃策。”
洛禾歎了一口氣,怎麼到了現在,這人都在感謝自己。
她貼近了姬姌一些,仿佛是趁着姬姌的這幾分醉意,無法辨别自己的真情,便可以多靠近一點。
洛禾道:“不謝。”
姬姌輕輕嗯了一聲,又道:“往後,還要繼續勞煩你,等這九州大同,你我心頭大患解開,到那時,我肆意放馬天涯,你也可以過上屬于自己的好日子……”
姬姌還在喋喋不休的繼續說,洛禾卻沒有繼續聽,她一隻手輕輕的落在姬姌身上,隻是就這樣靠着姬姌,等姬姌說完,她才道:“等到那一日,我繼續跟随殿下,好不好?”
殿下并沒有回答,想必是真的累了,洛禾感受到姬姌的呼吸,又不甘心的問了一句:“好不好,盛安?”
這句好不好注定得不到回答了,洛禾再貼了一會,慢慢起身,卻發現自己的衣袖被姬姌死死的拽在手裡,然後她聽到姬姌說。
“好。”
這一聲好徹底在洛禾心中腦中回蕩,洛禾哪裡還走得了,她坐在床邊,看着姬姌的睡顔,很想親親她。
就好像那日自己不懂事,闖入了二哥的屋中,看到二哥與那位平日裡不苟言笑的謀士膩在一處一般,他們是那麼親熱,仿佛恨不得将彼此刻進自己的骨血之中,然後就那麼一起上天入地,再不分離。
洛禾相信人間真情,也知道真情難覓,隻是自己與姬姌相處一月,這真情說來實在是有些假。
但洛禾明白,她的真心,早在很久很久以前,就系在了眼前這位殿下身上,直到芗王宮那次相見,不過是讓她更加堅定而已。
而一如現在,這份真心更加刻骨,真情自然流露,成了困住洛禾的牽絆,也成了洛禾披荊斬棘的動力。
洛禾支着頭依偎在姬姌身邊,想來今日,她們就要這樣安眠了。
誰知本來睡着的姬姌突然開口:“洛禾,我一直覺得你方才在星夜之下看我的眼神有些熟悉,如今想起來,王兄當年看早逝的王嫂,也是這般神情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