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前你們說想要有屬于自己的勢力,如今是另有打算了?”
“合作還是要完成的。”洛禾眯着眼睛一笑,“隻是情況有些變動,便不如你幫我們養着這批人,等到時候我們有需要,再找你讨要如何?”
“當時你們說是要養自己的勢力,如今你們放心就這樣将這勢力交給我培養?”樓阙歸想了想,道,“不如再留幾日,我讓你們去做自己想做的。”
“好意我心領了。”洛禾道,“留就不必了,我也相信你可以說到做到,你先前還說我與你姐相似,想必你也不忍騙我們吧,是嗎?”
樓阙歸看着洛禾的樣子,那神情确實與樓帷月相似,隻是說話語氣卻與樓帷月截然不同。
樓帷月向來是溫柔的,柔弱的,但這位洛女公子卻滿是鋒芒。
其實這樣也好,樓阙歸自見到洛禾的時候就在想,若是樓帷月當年有洛禾一般的鋒芒,想來最後也不會落得個那樣的下場。
他将悲痛一掩而過,隻剩下那份笑意:“是,那我便不說這個了。洛女公子,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先前與樓悼歸說了什麼,能讓他抛下在這東胡打拼了幾年的基業逃之夭夭,我父王早就不行了,他本來沒必要跑的。”
洛禾道:“不過是簡單的挑撥而已,樓悼歸腦子并不好使,東胡王又多疑,這有何難,更何況樓悼歸确實做錯了事心中有鬼。”
“我相信你的本事。”樓阙歸道,“那麼你知道樓悼歸逃去哪裡了嗎?”
終于來了,這才是樓阙歸最想知道的問題。
“不知。”洛禾道,“這東胡局勢你應該比我清楚,你手底下的人那麼多,抓到樓悼歸隻是時間問題,何必問我。”
樓阙歸握着杯子的手緊了緊,他道:“可你是給樓悼歸最後出主意的人,我沒猜錯的話,樓悼歸生了怯意逃跑也是因為你,你如今說你不知道他去了哪裡,未免有點太不可信了。”
“我與樓悼歸也不過是匆匆幾句話而已。”洛禾早就想到樓阙歸會問,她絲毫不懼,本來樓悼歸的去向就是她與姬姌推測的,她也确實不知。
“樓阙歸要逃,身邊肯定有人出謀劃策,何須我一個外人來說,我最多隻能将他趕走,說多了他反而不信我,更何況當時時間緊促,我哪有功夫去問那麼多。
該做的我們都做了,如今不過一個人而已,就不用我們再繼續摻和了吧。”
樓阙歸聽完這番話,上下打量了洛禾很久:“你最好說的是真的。”
“當然是真的。”
既然能說出口讓人信服,那麼最起碼自己就得信。
更何況洛禾也沒有對樓阙歸撒謊,這番話本就是事實。
樓阙歸哈哈一笑:“是我多嘴了,但你也知道,樓悼歸一日不死,我就一日難安。”
洛禾點頭道:“理解,那麼旁的就不說了,隻希望東胡王你記得欠我們的這一個人情,日後若我們落了難,也幫我們一幫。”
“自然,本該如此,若你們有難,東胡必定派人來救。”
洛禾起身道:“如此我們便告辭了,不過在這之前,最後再向大王讨要兩匹快馬,可否?”
樓阙歸也站起了身,他道:“小事一樁,你們自己去選便是。”
“好。”洛禾對着樓阙歸一拱手,“那便就不必再送了,日後前路道遠,東胡王,珍重。”
“珍重,期待你我有重逢之日。”
待兩人出了營帳,腳步漸遠,樓阙歸才将那收起的地形圖鋪在了桌面之上,他看着上面畫圈的地方,喊了自己親衛進來。
“派人悄悄跟她們,若是她們真的沒藏樓悼歸那也就罷了,權當是我送她們一程,若是她們藏了……樓悼歸就地斬殺,至于那兩人,給本王帶回來,隻要不死,怎麼樣都行。”
親衛領了命退去,樓阙歸坐在椅子上,就看着那圖,微微的合上了眼,口中低語道:“希望你們沒有騙我……不要騙我,洛禾……”
……
那邊樓阙歸處處疑心,這邊洛禾與姬姌架馬飛奔而去。
東胡事已了,她們對這東胡也再無留戀,唯一不足是還沒有真正的養起來自己的人,不過将樓阙歸拿在了手中,倒也不必擔心這些。
日頭西落,兩人已經離開了草原,快要步入濟陽城。
這一路行來,也是人累馬困,兩人停在了一處客棧,将馬交給下人,徑直上了樓。
屋中洛禾推開窗,轉頭道:“殿下有沒有察覺到什麼?”
姬姌将踏山河放在桌上,正倒出茶水沖洗茶杯,聞言道:“有尾巴跟了我們一路,應該是樓阙歸的人。”
“想讓人相信可真難啊。”洛禾歎了一口氣,向窗外小路看去,那路邊人來人往,向這邊打量的人也有好幾個,洛禾的目光與他們對上,毫無閃躲,倒也沒看出什麼端倪。
正當洛禾準備離開窗邊之時,突然在窗外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,洛禾喃喃道:“是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