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出一隻手将金鵲的腦袋輕輕推開一點,語氣就當是哄小孩子一樣:“你出來沒幾天就遇到了山匪,再久一點怕是要被人綁了去和你爹談錢,聽話,回了沨都去哪裡都行。”
金鵲被推的有些懵,她哼哼唧唧的道:“那,洛姐姐陪我一起回去。”
“我回不去了。”洛禾歎息道。
金鵲啊了一聲:“洛姐姐與上将軍吵架了嗎?”
“事情有些複雜,你聽了也無用,等回了沨都自有人告訴你。”
距離太子衍逝去已快有一月,這一月發生了很多事情,但想必此事也已經在芗傳的沸沸揚揚,金鵲這一路也是從芗入鄖,怎麼可能真的不知道。
洛禾繼續道:“況且你真的未曾聽聞什麼流言嗎?”
“為何如此問?”金鵲眨了眨眼睛,她想了想,道:“是有些耳聞,太子衍死了,是那周朝的姌公主動的手,我倒是真的佩服這位公主,太子衍都能殺,想必定是位女中豪傑。”
洛禾突然看向金鵲:“你對太子衍真的無情嗎?”
金鵲一臉疑惑:“姐姐為何如此問,姐姐也知道,那太子衍一向目中無人,我多次請求爹爹退了這婚,爹爹就是不答應,說來我應該感謝姌公主才是。”
洛禾點點頭,她道:“你應該知道,姌公主于我有救命之恩。”
“知道啊。”金鵲道,“姐姐先前就常在我面前提起姌公主,那時我見姐姐眼中都有星光,想來之後姌公主入沨都,姐姐定是會去拜見的,怎麼樣,那姌公主可與姐姐心目中的一樣可敬可愛?”
“可敬是真的,但可愛一詞用的甚是不妥。”洛禾敲了敲金鵲的腦袋,帶着金鵲入了驿站,“我不僅拜見了姌公主。”
“你還參與了太子衍之死。”金鵲毫不意外 ,她吐了吐舌頭,“好啦,我聽說那件事了,先前與姐姐開幾句玩笑而已,太子衍是怎麼死的我根本就不關心,隻是姐姐卷入其中未免有些冒失,若是稍有不慎,姌公主保得住性命,姐姐呢?姌公主又是否可以一直保護姐姐?姐姐不如同我回沨都吧,我保護姐姐。”
“瞎說什麼,事已至此,我已經是芗的罪人,你拿什麼保我?”
兩人上了樓,洛禾道:“今日就當是你我最後一面,明日我們各走各的路,彼此不相幹,你要是真的想保護我,就當從未在此地見過我。”
洛禾說這番話時神情嚴肅,金鵲也不敢繼續調侃,隻是垂着頭道句:“知道了。不過我方才就想問了,姐姐是不是與姌公主在一起?”
“是。”轉眼間兩人已經走至門口,洛禾大大方方的承認了,她推開門,轉頭對金鵲道,“平日放肆也就罷了,如今見了殿下,就收斂一點。”
“别聽洛禾瞎說,我也不是什麼殿下了,你們随意就可。”
門内姬姌已經擺好了茶杯,她起身微微一笑,行事端莊,臉上的微笑不淺不淡,話雖是如此,但姬姌一舉一動都帶着王室風範,讓人根本起不了調笑之意。
“洛姐姐時常提起殿下鳳資,百聞不如一見。”金鵲簡單的行了禮,走到桌前一笑。
姬姌哦了一聲,她看了一眼洛禾,問道:“她提起我什麼?”
金鵲道:“洛姐姐說殿下風姿綽約,神勇無雙,是這九州最好的女将軍!”
洛禾瞬間感到有些尴尬,仿佛自己的醜事被人掀開一樣,她亦走到桌前,将桌上茶杯塞到金鵲手中:“小孩子胡言,殿下不必當真。”
姬姌輕笑道:“所以你說的神勇無雙是假的了?”
迎着姬姌的目光,洛禾隻能硬着頭皮道:“自然不假……我去找店家再要一件上房。”
話說到一半,洛禾就快步走了出去,門内兩人看着洛禾的背影,金鵲指了指道:“殿下,洛姐姐這是害羞了,她可喜歡殿下了。”
姬姌坐在椅子上,輕抿了一口茶,聞言道:“我也蠻喜歡她的。”
洛禾的性子合自己的意,若是真讓洛禾走了,姬姌确實還有些舍不得。
等洛禾回來,兩人面前的茶壺都已經見了底,金鵲眯着眼睛倒在桌上,姬姌則隻是在一邊品茶。
洛禾拍了拍金鵲的肩:“這人性子跳脫,沒規矩慣了,殿下不要見怪,我先帶她去隔壁安頓。”
“這性子天真可愛,很有意思。”姬姌喝完了最後一口茶,輕飄飄的道,“你去罷。”
……
第二日一早,天色微亮,卻隻聽“啊”的一聲,驚醒無數夢中人。
姬姌從床上坐起,她身邊洛禾揉了揉眼睛,顯然還在犯困。
姬姌下了床,道:“我去看看。”
洛禾點了點頭,隻見姬姌推開了門,仿佛是看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,姬姌後退了幾步,洛禾剛好看到那地上的一抹紅色。
洛禾心中一驚,走過去想看個究竟,卻被姬姌一把攔住。
姬姌看着那眼前的場景,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,道:“别過去,死了人,很髒,而且死的那人,我們認識。”
姬姌一句話,洛禾腦中瞬間劃過無數人影,最後落到了一個人身上,恍如晴天霹靂,不會……是她吧……
洛禾隻聽到自己有些許顫抖的聲音在空中飄蕩:“誰?門外死的人,是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