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晚的風很大,江陰城中萬家燈火通明,此夜不知有多少人懷揣着千般心思,在黑夜中難以入睡。
太子府中,太子良娣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,身後幾個侍女動作輕柔,為她擦拭着濕發。
她面前太子估神情并不是很好,太子良娣隻當看不見,隻是簡單向太子估講述了今日發生的事情,之後就懶得開口了。
太子良娣說的很簡單,但太子估所知道的卻并不簡單,他那雙眼眸中帶着幾分質問的意思,誰知質問說出口,卻是旁人未曾想到的理由:“戲譜之上幾十種戲文,你們就偏偏選了這出?”
太子良娣入府七年,早就習慣了太子估的性情。
哪怕外人如何說自己受寵,如何前途無量,她内心卻清楚的明白,她與太子估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,誰的情意又在誰的身上停留過呢?
曾經的事情讓她對太子估無比無比怨恨,但到了如今,太子良娣内心早就平靜如水了,這日子就這麼過下去好了,反正是互相折磨,誰也不會落得好,又何必追求什麼呢?
她甚至懶得看太子估一眼,隻是打理着自己的一頭青絲。
哪怕這出戲隻是姬姌随手一點,與太子良娣并不相關,但從這出戲上演到現在,奚玥心中不适,借此發揮一通,如今回了府,太子估也是什麼都不顧,就隻想着這出戲。
太子良娣有時候也想不明白,太子估這人心中到底在想什麼,如今斤斤計較這些,除了顯得自己十分可笑之外,還能有什麼作用呢?
太子良娣沉默許久,才緩緩開口,聲音淡漠:“怎麼,你是覺得這戲聽不得了?殿下權利大,何不幹脆讓人封禁此曲?免得以後再惹你心煩。”
太子估愣了一瞬,最終隻是無奈道:“我并不是此意,你今日受驚了,早些歇息罷。”
太子良娣道:“殿下,太子殿下,我有時候也挺不明白你的,既然都已經沒有了感情,為何不能松開手呢?這樣勉強下去,又裝作癡情人,何苦呢?”
太子估審視着眼前這個女人,他曾經也曾愛慕過她,追求過她,為了她違背鄖王的意願,年少時他非她不可。
可如今他們都不是少年了,那些事情放到現在來說,隻讓太子估覺得煩躁。
不過就算沒有感情又如何呢?她是他的良娣,在他沒有正夫人之前,她就是太子府的女主人,她代表的不止是自己,也是整個太子府。
就憑借這一點,太子估也不可能放她離去。
太子估隻默默轉變話題:“你心中還是有她,這麼多年了,你還是沒有忘掉她。”
“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問呢?”太子良娣揮手讓侍女下去了,她梳理好自己的發,向床邊走去,“你當年就應該想到今日這番場景,如今又裝作不可思議給誰看呢?”
太子估眉頭皺了皺,聲音帶着幾分沉悶:“不管你信不信,我當年對你付諸過所有真心,隻是你并不在乎。”
太子良娣聽着他的聲音,隻覺得厭煩至極,她坐到床上,一隻手在床頭燭火之上打轉,隻是輕輕道:“不管你信不信,從七年前到如今,我卻從未對你動過任何心思。
當然,這些你也不在乎罷,你在乎的不過是自己的顔面罷了,我如此配合你,你又何必在我這裡說這些廢話。”
太子估此刻隻覺得自己失敗至極,他半夜在太子良娣這裡找夠了辱,看着太子良娣,甚至想對她想動手,卻又忍了下來,最後在與太子良娣對峙之後敗下陣來,灰溜溜的走了。
看着太子估的背影,太子良娣握緊了手中的一枚玉簪,她緩緩躺在床上,隻回想着今日奚玥說過的話,一時之間恨不得殺了太子估,但卻在無數考量中沒有行動。
罷了。
太子良娣閉上眼,将玉簪随意擱置一邊,時日這麼長,要熬的日子還有很多,與太子估置氣又有何用呢?
事情都已經發生了,當年的是非已經沒有人說的清楚,如今在這一團被歪曲的事實之前計較,毫無作用。
……
燈火漫延四散,微風落在整個江陰城中,何止太子府不太平,鄖王宮之中,“啪”的一聲響徹宮宇。
鄖王後一身錦衣華服,她平日裡亥時必定入睡,此刻卻被眼前的消息驚得再無困意。
被打的人捂着臉,一臉不解的看着鄖王後,鄖王後隻想殺了她。
“你是說你幫着芗國的人圍殺姬姌,并且還失敗了?!”
她怒目圓瞪的看着眼前人,一臉不可置信。
面前的人跟着她入鄖王宮将近三十年,怎麼會在此刻辦出這種蠢事?
鄖王後散去了殿中的人,隻留下她們二人,她扶額怒道:“你知不知道此刻鄖王将她奉為上賓,她在鄖國的地位十分重要?”
這人正是聯合金鵲一起陷害洛禾姬姌的何鴦,此刻她眼中盡是不明:“她雖是鄖王的座上賓,但她也是芗的仇人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