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時她與芗作對,芗又是我們的母國,要是真的讓她挑撥鄖王對芗用兵,母國與鄖國交惡,那麼第一個被牽連的,必定是我們啊。”
鄖王後聽得她一番話,隻連連呵斥她蠢貨。
她沒想到,自己在鄖國謹慎了半輩子,最終要被這種蠢貨斷送前程。
“你若是有點腦子就應該明白,我已經嫁入鄖王宮,自然處處當為鄖王着想,芗對我們來說早就十分陌生了,如若我們此刻再得罪了鄖國,又能讨得什麼好處?”
鄖王後隻看着何鴦就來氣:“你來了鄖這麼多年,還分不清局勢嗎?如今做出如此蠢事,你要我如何與鄖王交代?”
鄖王後方才用了十成的力氣,何鴦臉上火燒一般,她卻依舊有些不服氣:“芗養我們長大,給我們榮華富貴,我們的親人都在那裡,如今就這麼背叛,你良心何在?”
這番話徹底将鄖王後聽笑了,她大笑道:“良心何在?何鴦,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,你覺得你一直幫襯芗,到最後就能回到芗去過安穩日子了嗎?
在鄖将近三十載,在他們眼中,你早就是鄖人了,更何況芗如今大換血,他們不需要一個鄖王的枕邊人,回去也隻是數不清的猜忌,何必呢?
如今我兒是太子,未來他會承鄖王位,我好好的在鄖享受富貴不好嗎?何苦冒險?”
何鴦在鄖王後的一番話下已經後悔了,事實上她聽聞今日水榭之事結局之後就已經後悔了,方才隻是逞一時口舌之快。
此刻她那裡還敢繼續與鄖王後争辯下去,她撲通一聲跪了下來:“是何鴦蠢笨,隻是如今事未成,她們定不會放過我的,還請王後救我!”
鄖王後看着眼前的人,好歹也服侍自己那麼多年,她也不忍心讓何鴦受苦。
鄖王後彎了彎身子将何鴦扶起,她歎了一口氣,聲音比起方才輕柔了不少:“除了那個金盞延的女公子之外,還有沒有人知道你為她做事?”
何鴦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金鵲暴露在了洛禾面前,她認真想了想,搖了搖頭:“應當沒有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鄖王後安心了不少,她拉着何鴦的手,語重心長的道:“你從小就跟着我,那個時候你不過幾歲,惦記着故土也是應當的,我也不怪你,你現在立馬回去好好服侍着姬姌,這一切還不是徹底不可救藥。”
何鴦眼中帶着幾分感激,又道:“可那金鵲畢竟隻是落到了太子殿下手中,她還未死,我怕……”
“别怕。”鄖王後伸手輕輕拂了拂何鴦的臉頰,就如同母親看待自己的孩子一般,若說方才她滿腔憤怒,如今就隻有輕柔的安慰:“别怕。
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,我給你想想辦法,你且冷靜,不要露出馬腳。”
何鴦感激的點點頭,又要下跪,被鄖王後攔住了。
這一攔讓她差點流下淚了,她就知道,鄖王後不會不管她。
何鴦連連道謝:“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今日之事,此次過後,我必當全心為鄖國做事,再不敢有任何二心。”
鄖王後嗯了一聲,松開何鴦,一步步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,她揉着額頭:“你知道就好,我也倦了,你先下去罷,也讓我好好想想,今日事如何收尾。”
何鴦行禮告退,鄖王後在位置上坐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,這才喚了自己的内侍進來。
她神情淡淡,方才面對何鴦的态度被她徹底卸去,此刻的她讓人看不出來一絲異常的情緒。
鄖王後朝着内侍吩咐道:“你現在追出宮,找個安靜的地方結果了何鴦,好歹跟了我這麼多年,屍體找個地方安葬了罷,隻是她的那顆頭,還是要留給姬姌的,也就當是我給這位姌殿下賠罪了。”
内侍并不多問,隻領了命令離開。
鄖王後熄了燈火,黑暗之中,她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。
如此之事,不僅牽連到了姬姌,也纏上了太子良娣,出于哪個方面,都要做到萬無一失才是。
她并不相信何鴦。
應當沒有,那就是不确定了,她不可能讓這種不确定留在自己身邊,成為自己日後的把柄。
不如借此賠罪,就算姬姌沒有察覺,她将罪責落到何鴦身上,也沒有任何問題。
鄖王後隻是站在窗邊,眺望遠方燈火。
這一路行來步步危機,誰敢擋她的路,便是與她為敵。
沒有人可以阻止太子估承王位。
亦沒有人可以阻止她握緊權利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