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禾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巳時,她醒時還有些迷茫,一時沒反應過來如今是何情形。
眼前的人朝着她揮了揮手,她依舊沒有回神,甚至差點沒有分清眼前之人是誰。
隻聽得眼前的人喚了她一聲,她就擡起頭傻傻的看着,目光交彙之間,她緩緩的啊了一聲,然後猛地坐起身子。
洛禾揉了揉眼睛,聲音帶着倦意,還有幾分沙啞:“殿下。”
姬姌嗯道:“可是有哪裡不舒服?”
洛禾搖了搖頭:“隻是有些困意,并無大礙……”
話說到一半,洛禾突然發現姬姌抿了抿唇,目光有些偏頗,她順着姬姌的目光低頭看去。
可能是因為她方才起身太猛的原因,此刻她身上的中衣松松垮垮的系着,映入眼簾的自己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膚,還有自己胸前的那顆紮眼小痣,再往下看……洛禾瞬間明白了姬姌抿唇的意思。
也就在這一瞬間,她突然紅了臉。
洛禾慌忙的拉好自己的中衣,白色的中衣覆蓋住那片肌膚,小痣藏在衣衫之下,洛禾沒敢擡頭,隻想看看床邊有沒有稍微大一點的縫隙,她鑽進去躲躲也行……
左右看了一圈,洛禾甚至想将床掀翻了,許久之後,她還是面對了此刻的現實,不自在的偏過了頭:“殿下……稍等我片刻。”
姬姌的目光在洛禾身上又停頓了一會,這才緩緩收回,她聲音帶着幾絲沉悶,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,然後慢慢的移開了步子,推門向外走去。
一炷香後,姬姌與洛禾坐在一張桌子上,她輕輕的将留給洛禾的早飯推到了洛禾身邊:“先吃點東西。”
洛禾沒有動那份早點,隻是道:“我有話要與殿下說。”
“不急。”姬姌偏頭看了一旁的侍女,那侍女将藥端了上來,姬姌道,“先吃飯,之後把藥喝了,我也有事要與你說。”
洛禾想了想,最難的幾天她們都熬過來了,确實也不急于這一時半會。
雖然她心中是這樣想的,但吃飯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。
姬姌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動作,幾次想開口都忍了下來。
等洛禾咽下最後一口飯菜,她擡頭正欲說話,眼前又被推過來一晚黑乎乎的藥。
洛禾平日喝習慣了這些東西,隻一眼就知道這藥很苦,她下意識的有些抗拒:“這是?”
姬姌反問道:“你聽不出自己嗓音有多麼不對勁嗎?”
洛禾愣了一下,她确實沒聽出來。
十幾天不說話,洛禾都快要想不起自己之前的嗓音是什麼樣子了,在她眼中,隻要她張嘴可以發出聲音,可以與他人交談,那就已經足夠了,其他的并不是那麼重要。
但姬姌的話她又不想不聽,隻能端起那藥碗一口悶了。
待喝完藥,洛禾又想開口,嘴張開了,話卻沒有說出口。
因為她感覺自己嘴中多了一點東西,洛禾看着姬姌略帶笑意的眸子,慢慢的閉了嘴,隻感到嘴中一絲甜蜜,她動了動嘴,輕輕嚼了一下,是一顆蜜餞。
于是洛禾就這樣在姬姌的注視中緩緩吃完了那顆蜜餞,最後差點将果核一起吞下去。
等吃完之後,洛禾隻感到臉上又是一陣漲紅,她再次想偏過頭,卻被眼前一方手帕擋住視線。
洛禾順着手帕看,隻見握着手帕的那隻手骨節分明,衣袖稍微滑落一點,剛好露出一節白皙的手腕,腕上有一顆小小的痣,晃得洛禾移不開眼。
擡頭隻見姬姌輕笑道:“唇邊有一絲藥渣,擦擦?”
那語氣輕輕上挑,好像挑動了洛禾心上的一根弦,緊繃的弦發出一聲回蕩不絕的清響,在她心頭蕩來蕩去。
洛禾幾乎是有些粗魯的扯過那條帕子,她随意在嘴邊擦了擦,反應過來時才想明白這是姬姌的東西。
而姬姌,或許是在……逗她?
洛禾再次打算開口,卻又被姬姌堵了回來。
姬姌輕飄飄的道:“何鴦死了。”
“什麼?!”洛禾差點站起身,她此刻哪裡顧得上其他,一心隻是驚訝。
何鴦怎麼會死了?
以洛禾這些時日對何鴦的了解,她絕不是那種輕易尋死之人,與其相反,何鴦極其惜命,隻要有一絲活着的可能,她都不可能選擇輕生。
為什麼?
洛禾看着姬姌:“我與殿下要說的第一件事也是關于她,是她與金鵲勾結,在前些時日陷害我們,昨日水榭之事,肯定也有何鴦的動作。”
姬姌眯了眯眼睛,又抛出了一個疑點:“我今日推門,隻發現她的頭被懸挂在門框之上,屍體已經不知去了哪裡,那傷口,若不是擅長用刀,絕不可能直接将人的頭砍下來,所以也絕不可能是她自己尋死。”
洛禾雖然沒有親眼見到那顆頭,卻也在姬姌的言語中皺緊了眉頭,她想象了一下那番場景,差點沒将自己方才吃的東西吐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