吵鬧聲瞬間消失,太子估揉了揉眉頭,他言語中帶着幾分疲憊:“殿下還真是不客氣。”
姬姌靠在椅子上,她興緻并不是很高,比起在這裡和太子估費口舌,她更想與洛禾去看煙火。
隻是這人确實很煩,煩的姬姌忍不住皺眉頭。
她道:“我同你也不需要客氣罷,有什麼話直說就是。”
太子估道:“那我便直說了,殿下,我府内還缺一位正妃。”
姬姌:……
出發前,洛禾與自己的确說過此種可能,這件事情總要說出來,姬姌在江陰呆的太久了,很多人不敢有動作,但不代表他們心中沒有想法。
有想法,隻是不敢和鄖王争搶,太子估不一樣,若是今日之事傳了出去,或許他日,在她面前提起此事的,便是江陰無數才俊。
此事雖然荒謬,卻也理解,這是姬姌不得不經曆的事情。
姬姌放下手中的酒杯,她目光看着太子估,輕笑一聲:“我對你沒有興趣。”
“殿下說笑了,這世間之事,不過都與權利之争有關罷了,權利之下,什麼都不重要。”
姬姌道:“是嗎?那麼你迎娶太子良娣,也隻是為了權利?刻意造就的佳名之下,卻是被世人不知的身份名姓,這一點我想不出來與權利有什麼關系。”
太子估神色恍惚了一下,随後他輕笑一聲:“有什麼關系呢?她隻是良娣,影響不了殿下的地位。”
姬姌有意與太子估提起太子良娣的事情,她道:“可我不喜歡人多,不如你讓她徹底讓位?”
“殿下!”這語氣似乎有些咬牙切齒,太子估道,“不知殿下在猶豫些什麼,若不是我,便是父王,他後宮王後王妃更多,要說熱鬧,我哪裡及得上他一二,最起碼同我一起,你該有的地位,地位之下應有的尊榮我都可以給你。”
“我一個也不要。”姬姌一字一句的道,“這些本來就應該是我的,是你們搶了去,不過是還而已,卻搞得好像是你們在施舍我一般。”
姬姌咧開嘴朝着太子估露出一個笑,笑容之中帶着幾份諷刺,還有幾分道不明的詭異,就好像是姬姌身後無數姬氏亡魂睜眼,在這一刻一同凝視着太子估,凝視着這天下所有想自诩正統的人。
太子估在這一刻突然覺得有些害怕,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害怕這麼一個落魄的公主,可這份害怕卻出于本能,直接洞穿了他的心髒。
太子估手上一個顫抖,不由得想起了那個寒夜,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上,他俯首請戰,那時鄖王站在高台上,目光一直透過自己,落在遠處。
遠方傳來鐘聲,仿佛在提前慶祝他們的凱旋。
那是他少有的和鄖王政見相合的一次。
可他卻也與鄖王父子和睦過。
太子估不再多想,他道:“但如今擺在殿下面前的,且最好的,就隻有這麼一個選擇。”
姬姌任由太子估說的再多,到最後隻故作惋惜的道:“那就沒得說了。”
太子估想了想,問道:“你就隻是容不下良娣?”
姬姌一挑眉,有幾分戲谑的看着太子估。
隻要他猶豫,那麼在這一刻,太子良娣就應該是可以取代的了。
姬姌沒有說話,她在等太子估做最後的決斷。
太子估顯然是糾結的,糾結過後,他咬了咬牙,道:“行。”
“你若行,我就要不行了。”姬姌站起身,隻覺得那世人口中稱贊的佳話,那被編排為戲文戲曲的水榭三求,在這一刻,徹徹底底成為了笑話。
姬姌道:“我沒有興趣拆散你們,隻是随口一句而已,倉估,我想要的,你給不了,倉宣也給不了,這天下隻有一人能給我,所以你還有什麼廢話要說?”
“為什麼?”太子估也跟着姬姌起了身,“那麼你想選誰,在你心中誰才配得這天下?”
“我不知道誰配,但倉估,你所謂的憂國憂民,不過是為了找個借口獲取權勢而已,這樣的你,有什麼資格妄論天下?”
姬姌心中一腔怒火,在太子估說出行的時候,她便覺得很可笑,或許是為了良娣鳴不平,又或許是為了其他,姬姌繼續道:“那日你見我不是這樣,你若不是患疾壞了腦子,那便是這幾日聽聞了什麼于你有害的事,這麼着急的想要抓緊權利,怎麼?鄖王是要廢太子了不成?”
姬姌本是随口一說,畢竟鄖王就子嗣稀少,也就隻有太子估一人。
但誰知太子估卻愣了神,他握了握拳頭,壓下了想要直接動手的心思,姬姌是王朝公主,也是周的上将軍,十七歲的上将軍,太子估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過姬姌。
他壓下自己的神色,開口道:“是我先前愚鈍,幸好有母後提點一二,倒也沒有錯過機會。”
“鄖王後?”
洛禾說鄖王後是個聰明人,如此看來,确實不錯。
能在這個時候提點太子估,并且太子估能聽進去的,想必也隻有鄖王後了。
“可惜你們的算盤打錯了,你們折騰别的,我懶得管,但若是折騰到我身上。”
姬姌道:“大不了玉石俱焚,誰也别想要活路。”
太子估正了正神色:“殿下說笑了,不論過程如何,我們總歸都是盼着這九州和順的。”
“你錯了,用盡卑劣手段達成的結果,我心難安。”
太子估張了張嘴,卻聽得外面啊的一聲,這聲音姬姌再熟悉不過,是洛禾!
姬姌哪裡還能多想,她幾步邁到門前,隻推門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