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後一聲弦響,柬誠君的聲音與其一同落下:“全憑王陛下決斷。”
鄖王繼續緩聲道:“你今日這曲子,有些走心了。”
“我本也不善琴藝。”
鄖王眯起狹長的眼睛:“你還是在怨我?”
柬誠君垂目,又道了一句不敢。
鄖王心道:我看你敢的很。
他揮了揮手:“下去罷。”
柬誠君站起身:“七日後臣府中設宴,王陛下可要來?”
“不去了,你們年輕人的宴會,就讓你們年輕人操持罷。”鄖王道,“隻是太子這些時日并不是很安分,你要是有空,也可能提點一二。”
提點太子的事情,柬誠君自然是不想攬下來的,他作輯道:“王陛下……”
話沒有說出口,鄖王隻是道:“退下罷。”
……
清晨的鐘聲在九州大地此處響起,洛禾與姬姌被擋在了門前。
門前一名侍衛一臉苦相,生怕自己說錯了話被姬姌砍了狗頭:“姌殿下,太子殿下說,姌殿下昨日受驚,此後外出,都由我們兄弟幾人一同跟随,也是為殿下安危着想。”
姬姌不和他周旋,幹脆道:“是跟随,還是監視?”
那侍衛更加苦悶了。
都說這洛陽來的殿下誰都不放在眼裡,自己不過是個倒黴催的侍衛,如今被夾在兩種勢力之間,實在是有些叫苦不疊。
他顫顫巍巍的道:“太子殿下也是為了您的安危着想。”
姬姌笑道:“安危?你要不去問問你們那位殿下,看看他能不能在我手底下過上幾招?”
洛禾适時的拉了拉姬姌的衣袖:“殿下,算了。”
姬姌轉身向裡面走去,洛禾看着那侍衛,難得的說了句誇贊的話:“你倒是不錯,看好這扇門,千萬不要放任何一個不軌之人進來。”
那侍衛被誇的有些不知所措,站直了身子,聲音都大了幾分:“諾!”
洛禾點點頭,快走了幾步,跟上了姬姌。
姬姌自然也不是真的責怪侍衛,卻總得讓太子估知道姬姌并不滿意他的行為。
“刺殺,保護,也真是難為太子估了,怕我接觸到旁人導緻他的如意算盤打空?”
洛禾聳了聳肩:“确實有些不方便,不如下次叫上太子良娣一起?”
她們最終也沒叫上太子良娣一起,因為太子良娣病了。
這病來的又突然又迅速,太子府拒絕了一切探望,隻是關了府門醫治。
洛禾深感不對勁,自從那日太子估帶着太子良娣匆匆離去的時候,她心中就已經覺得有些奇怪了。
隻是姬姌被困在府中,柬誠君府邸又不方便相告,她倒是想自己偷偷出去,卻也被那位倒是不錯的侍衛攔了下來,借口是一樣的。
也不知道太子估是什麼想法,一攔攔兩個。
姬姌沒工夫硬闖,也沒工夫爬牆,她這幾日與洛禾樂的清閑,倒是一同坐在桌案前下起了棋。
洛禾平常悶在沨都,除了不能學武之外,什麼都想鑽研一下,這棋藝便比姬姌好了那麼幾分。
待一子落定,洛禾笑着看姬姌:“殿下又輸了。”
姬姌拿着幾個棋子在手裡扔着玩:“下不過你,一直輸沒意思,姐姐下次讓讓我?”
這姐姐叫的洛禾心都要跳出來了,她看着姬姌,腦海中那些“不得貪勝,不可不勝”的家規一時之間全忘的一幹二淨。
隻覺得有點懊悔,畢竟是姬姌,讓一讓又何妨。
洛禾點了點頭,試探的問道:“那我們再來一盤?”
姬姌搖搖頭:“先不來了。”
她從桌下摸出一個小木盒,放在桌上慢慢的推到了洛禾身前。
洛禾有些詫異:“這是?”
“回禮。”姬姌目光望向立在一旁的踏山河,那劍柄之上纏着洛禾送她的劍穗。
洛禾便明白了,她的目光亮了幾分,有些欣喜的接過木盒,帶着幾分期盼,她看向姬姌:“那我,打開看看?”
姬姌揚揚頭,示意她随意。
木盒被緩緩打開,那裡面放着兩個小鈴铛,上面系着紅色的帶子,看起來并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,洛禾心中卻是一暖。
隻要是姬姌送的,鈴铛還是石頭,都沒有區别,她都愛。
姬姌道:“這是我出生時,母妃送給我的滿月禮,也是祖母贈給母妃的東西,一代代下來,是有些舊了,别嫌棄?”
這話和洛禾當時送劍穗說的倒有幾分像。
一代代傳下來的小鈴铛,與石頭,區别可太大了。
洛禾有些麻木的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