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兩人自然是心比天高,每人挑了好幾本後才擠出來,也不知道有沒有空做完。
楊藝淇開始沾沾自喜:“那不得了,等會我爸媽看見我抱那麼多書肯定高興壞了。”幻想等會多炫一些小龍蝦。
“那你也得努力做喲。”明羽揶揄道。
“必須的嘛,”楊藝淇攬過她的肩,“大學霸,以後你做多少我就做多少,你監督我,我肯定争氣!”
明羽和楊藝淇都在紅河中學的火箭班。但中考過後,整個縣的尖子生基本都去了市裡的好學校,留在縣裡的,即便能進火箭班,成績也不是特别優異。
最近幾次考試明羽都在五百多分打轉,感覺遇到了瓶頸,上六百希望渺茫。
楊藝淇在班裡算是中下遊,總是考四百多點,整天沒心沒肺的同時,間歇性憂慮自己能不能考上二本線。
她們初中就是同桌,明羽話少也不擅長交朋友,但楊藝淇可以整天到處社交,跟年級上的“社會人”打成一片。有的人覺得社會姐嘛,都是些壞女孩。
但明羽不這麼覺得,相反她其實挺喜歡跟楊藝淇打交道,覺得對方說話做事都有種江湖人士的随性和潇灑。校長老師,班規校紀,統統不屑一顧。
人根本就不壞,看着不好惹,實際上心腸很純淨的。
有時候楊藝淇下課會早早跑出去,直奔女廁的最後一個隔間,去找那的人蹭幾口煙抽。下課會去那的,她基本都認識。
回來之後就會叫明羽把關,在她身上聞幾下,怕老師發現沒來得及逸散的煙味。
暗戀那個高年級學長不久之後,楊藝淇學着跟小姐妹一起抽假煙。吸一口包在嘴裡又吐出來,不過肺的那種。
後來有一天她給明羽說我早就不抽假煙了。有時候還會去摸兩根她爸的中華來偷偷抽。
明羽不喜歡抽煙的人,但感覺是楊藝淇的話可以接受。
有年過年在鄉下,明羽看見窗台上有包開過的煙。她拿了一根偷偷跑到房子的背後,大人都在打牌,這裡很隐蔽。
旁邊是矮矮的樹林,明羽雙腳踩在幹燥的土上,屋角堆着一些陳年瓦片。
她把煙點燃,右手中指和食指夾着煙,送進嘴裡抽了一口,沒吸進肺裡。
那時明羽突然感覺背後爬上來一股強烈的罪惡感,好像頭頂有誰開着上帝視角,直勾勾審視着她。
臉上在發燙,她慌亂地把煙熄滅,埋進土裡,心想自己真是瘋了,從那以後再沒碰過煙。
楊藝淇愛那個學長愛得死去活來,說從小學六年級就開始喜歡他。
學長跟她不熟,她就想方設法接近。聽完别人告訴她學長跟女朋友的近況,她就拿着美工刀往自己手臂上劃。
最瘋的時候,說要用刀子在手臂上用漢字刻下學長的名字。但學長名字筆畫太多了,實在怕疼就作罷,隻刻了三個首字母。
這種情況觸碰到了明羽的知識盲區,每次楊藝淇撩起袖子給她看,她隻感覺自己的小臂也要跟着隐隐作痛。但明羽覺得她應該就是年少輕狂,中二犯蠢很正常。
都是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。現在上了高中,楊藝淇變了不少,早就不會動不動拿小刀劃啦手了,明羽開玩笑地提起時,她隻能擺出一副往事休提的無奈表情。
尤其是最近,感覺她的學習勁頭大幅上升,明羽很是欣慰。
楊藝淇已經被爸媽接走,明羽要去趕公交車。
剛才耽擱了一會,不大的公交車已經擠得不像樣,停在路邊不時發出噴氣聲。現在都提倡新能源,但紅河縣的公交車沒有全部更新換代,仍有一些是燒汽油的。
明羽擠上前門刷了卡,但前門已經站不下人,她隻能從後門上車。堪堪站在後門前的階梯上,車門關閉,明羽感覺門抵着她的背,黏在一團的人群又往上擠了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