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好好,我去看你表演。”
“你點歌了嗎?”宋葉山把話筒拿開問李安歌。
“下一首就是我的。”
宋葉山期待但不說,打開手機研究着歌單。
李安歌唱歌才是真的好聽,音色跟說話完全不一樣,很有磁性。加上KTV的音效,聽起來有如歌神降臨。
又紫又藍的燈光照着,還搖來搖去,照得人都要暈了。
宋葉山想把氛圍燈關掉,換成普通的白色光,發現居然沒有。隻能關閉動效,包房裡還是這個古怪顔色。
李安歌其實很熟悉這片顔色,小時候大人聚會還經常唱歌,現在都不會了。
他們唱的都是老歌,不知道是因為錄音的問題還是刻意設計,伴奏聽起來的感覺就是叮叮當當,像有誰拿着沙錘在耳邊搖了一整晚。
到點就困,她總會躺在被空調吹得冰涼的皮質沙發上,聞着揮之不去的煙味睡覺。
呼吸跟着燈光晃動的節奏,比在家裡睡得香。
她們盡量點三個人都會唱的歌,唱着唱着開始放飛自我,從烏蘭圖雅到鳳凰傳奇點了個遍,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被家長慫恿拿起話筒給大家露一手的日子。
她們也不點酒不搖骰子,純圖個唱得開心。
包的是最遲唱到兩點的夜場,晚上十點多就來了。零點過,從昨天唱到今天,白天還要上班這件事也完全想不起來,掐指一算回去隻能睡三四個小時,又擺爛繼續唱。
“我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~”李安歌還在聲情并茂唱着她的經典老歌,服務員就進來說時間已經到了。
尴尬地破功,她們走出包廂來到室外,大口呼吸淩晨兩點的空氣,不知道家那邊有沒有來電。
跟宋葉山一路渾渾噩噩地回去,走得左腳打右腳,李安歌恨不得自己能睡在大街上。看來還是年齡大了,經不起這麼熬。
宋葉山也困,好像已經好多年沒有熬這麼狠的夜,這次還完全是一時興起,不計任何後果。
夜裡靜悄悄的,她站在門邊從包裡找鑰匙。摸半天沒摸到,累了。
沒骨頭似的倚在門框上,一手拿手機照着一手翻包,裡裡外外都沒找到。淩晨兩點半,宋葉山腦子裡是一團帶着KTV煙酒味的霧氣。
悄無聲息地立了幾分鐘,可能今天出門的時候壓根沒拿上鑰匙。為什麼來着,好像是拿鑰匙去劃快遞箱子了,還是什麼。想不起來。
身上的口袋也全摸遍了,沒有。
大晚上還是熱,一滴酒沒喝居然有點頭暈,宋葉山沒來由地焦躁,現在隻能給李安歌打電話。
“喂,我找不到鑰匙了。”
宋葉山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到李安歌家裡去的了,記憶從進門後開始,客廳裡開着的燈讓人勉強恢複了一些神志。
夜太深,她們自動切換到小聲說話。
李安歌剛換好睡衣,松松垮垮走過來,語氣輕得像在哄小孩睡覺:“廁所裡有新的牙刷,你拆開用吧,等會就睡我對面的房間。”
宋葉山看見李安歌也是一雙半睜半閉的眼睛,覺得好笑,她的焦躁也随之而平息。
她眯着眼答應,廁所裡的燈光偏黃,鏡子幹幹淨淨。李安歌的漱口杯挂在牆上,上面有一圈彩虹。
睡之前關燈,先關廁所,再關客廳。光線少了一半,客廳到卧室的走廊裡,宋葉山能看見李安歌的睫毛,因為打哈欠而溢出的水珠,挂在上面亮晶晶的。
再關走廊燈,最後關卧室門。門是一道分割線,亮和暗也跟着合頁旋轉。
李安歌回到房間,這裡和對面卧室的燈都熄滅,她們以目前最近的距離匆匆進入夢鄉。
瞌睡到一定程度,自己都不認床了。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,宋葉山睜眼看到完全陌生的環境,才具體地感知到,自己已經在李安歌的家裡。
淩晨五點多,可能已經睡了兩個小時。她重新閉上眼,還有時間可以睡。
李安歌醒來的時候魂飛魄散。感覺自己剛從土裡爬出來,還要不得不爬去上班。宋葉山睡得淺,聽到門外已經有動靜也起床了。
新紀錄,見面最早的一天。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,宋葉山就看着她傻笑一下:“早,早上好。”
沒做早飯,李安歌和每天一樣趕時間,在手機耳機遮陽傘之間擡頭,看見宋葉山醒了就站着傻笑,感到陌生和新奇。
她回她一個不那麼有死氣的笑容,可惜沒說幾句話就出門了。
宋葉山趕在上班之前去找宋蘭拿了鑰匙,宋蘭順便給她塞了早飯,說這麼大個人,鑰匙都管不好。
在學校裡,景年聽完宋葉山昨天在李安歌家裡過夜這件事,評價是:“感覺你們快在一起了。”
“你從哪感覺出來的?”
“預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