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剪的頭發造型硬,不是很自然,等時間長了自己會越長越好看。
洗過幾次頭,經曆過一些頭發不受控制的早晨,明羽的頭發基本定型了。
但她對自己的定位越來越模糊。
從六年級過後她就堅決不再穿裙子,總覺得裙子給人一種裸奔的羞恥感。那個時候開始爸媽就經常說她,能不能打扮得像個女孩子一點。
這二者之間怎麼就能劃等号了?明羽隻把他們說的當做空氣。
她改不掉含胸駝背的毛病,在外面走路,媽媽經常過來掰她的肩膀。去廁所換衛生巾怕碰見熟人,在家裡說起關于月經的事,隻能跟媽媽閃爍其詞地對暗号。
直到上高中之後,她才漸漸好了很多。
大概因為周圍有許多健健康康的女孩子,她們有與生俱來的美好氣質。不僅是身體健康,與自己的身份也相處得很健康。
這讓她意識到一切都很正常,自己和别人沒多少不一樣。她學着去大大方方地走路,平常心地去接納自己。
根據衆人的評價來看,她從前是一個平平無奇老實巴交馬尾乖乖女。其實她内心不是這樣子的,這裡面有裝的成分。
剪頭發之後,她的行為舉止像得到某種信号,連帶着穿衣風格,自動往酷酷的那方面偏移。不知道是否是錯覺,甚至思想都比以前叛逆。
以至于媽媽說她現在變假兒子了,連老師也說自己現在像個假小子。
她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女孩,花了那麼長的時間去認識自己。連在鏡子前從容直視、欣賞發育的身體這件事,都費了很大力氣。
本來想着,高考完去把頭發燙了,搞一個炫酷的。可是自己身上女性的那一部分,好像還沒有濃厚到足以淡化别人假小子的印象。
頭發或長或短,裙子穿與不穿,那到底是不是自己呢?
要不之後還是把頭發留一些,留到别人肯定不會覺得像男生的長度。
明羽對楊藝淇說:“高三要辦成人禮,好像是百日誓師的時候?”
“我之前看見上一屆的活動,他們全穿的禮服,在操場上走過凱旋門。”
這麼一說,楊藝淇撩撩頭發,已經開始期待了:“到時候我一定豔壓哈哈哈。”
“穿禮服的話,豈不是女生得穿裙子?”雖然明羽對裙子沒有任何偏見,但自己總是穿不了:“我堅決不想穿……”
“那沒事,穿個小西裝一樣漂亮,到時候我幫你選選,再給你畫個妝,咱倆一出手slay就完了。”
有道理。明羽破天荒開了一整節課小差,去想象自己那天是什麼樣。
最近宋葉山感冒了,紅河熱成火爐,自己卻每天咳嗽流涕。鼻子不舒服,眼睛就老是自動流眼淚。
活這麼大,感冒次數多了她都能知道自己的病情已經發展到哪個階段。
目前是最嚴重的時候,晚上能睡着都要硬生生咳醒,每天折騰到淩晨兩三點。宋葉山最怕咳嗽,這是世界上少有真的忍不住的事。
班也上不了,請假在家躺着。宋葉山一杯接一杯地喝熱水,感覺自己身上一陣一陣地發冷。
渾身沒力氣,頭很暈,握拳的時候,感覺肌肉都被蟲子蛀空了。
發燒了,溫度還不低,宋葉山翻箱倒櫃都找不到溫度計。
還在準備晚飯的李安歌聽到動靜,又連忙下樓去買溫度計和退燒藥。
回來看到宋葉山緊緊裹着毯子縮在床上,燒得神智不清,臉都是绯紅的。李安歌用額頭貼上她的額頭,燙得不行。
“宋葉山,把手臂擡起來一下。”
李安歌把溫度計放到她腋下,宋葉山立刻彈開了:“嘶,手好冰啊,我自己來。”
“好好好,我把時間記着。”李安歌抓着她的手:“冷嗎?你的手才冰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