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楊藝淇端詳了一上午明羽列出來的大學去向可能,最終得出結論:“我們去南京吧,或者武漢。”
“為什麼?”
“北京太遠了。”
上次過生日有人送了明羽一套大學風景賀卡,南京和武漢,她拿出來欣賞了一下。
“那好,我把我的目标改成,南京或者武漢大學,”明羽寫字的筆頓了頓,繼續問她:“你真的不出國啊,有那條件怎麼不去?”
楊藝淇不說話,隻是搖搖頭。
“為什麼?……别是為了我啊。”
楊藝淇白她一眼:“你什麼時候這麼自戀了。”
“我真的害怕啊,再說我英語都說不來。我爸的生意,三年不開張,開張吃三年。我家也不是那麼有錢。”
“那就好,如果是你硬要陪我的話,我多對不起你。”
楊藝淇也寫好目标院校了,更想去南京,就寫了個南京的一本學校:“我們什麼關系,還把對不起挂嘴上,這我不愛聽。”
“你不懂,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,愛是常覺虧欠。”
“咦,”楊藝淇拂兩把自己的手臂:“好肉麻。我也愛你。”
進入九月,氣溫在慢慢地往下掉。
根據往屆的經驗,從高三正式開始到高考,一共有15次考試。上學期期末就算作第一次,國慶前要考的就是第二次。
考試那天下了場雨,雨落的時候,明羽正要動筆寫作文。
她擡頭看看鐘,離結束還有七十分鐘,不急。
今天這個教室小,明羽坐在正中間,想看看雨有多大,卻怕老師覺得自己東張西望。
過後應該就不會下大雨了,得等到明年。外面灰蒙蒙的,一棵長到四樓的樹在風中搖晃。
下雨的時候明羽總感到心慌,雨聲是目的不明的催促。考完試回教室放筆,明羽沒帶傘,幸好有校服外套可以披着。
着急地朝校門跑過去,校服罩着腦袋不便看路,指尖凍僵了,中途結實地踩了一腳水。心情一下子煩躁到頂點。
路上開的什麼花,落在水凼裡打着旋。明羽放慢步伐,一深一淺地走着,看見媽媽撐着傘在門口等她。
她不喜歡帶傘,與其晴天在書包裡裝傘徒增重量,不如淋雨。
回家睡覺,下午是數學。明羽害怕考數學,即便在老師布置的作業之外,她每兩天都要再刷一套數學題。睡久了頭昏,沒睡夠也頭昏,都會影響發揮。
把外套裡的短袖換成衛衣,再穿上幹燥的鞋襪。希望今天的選擇填空都順順利利。
然而她今天的格外忐忑,像是都在為這場考試做鋪墊。題目做得很不順,兩道大題沒做完,選擇填空好幾個不确定。
一下來就開始在教室枯坐發呆,晚飯也不想去吃了。教室空蕩蕩的,有幾個人來了又走,水汽也跟着進出。
要是今天也停電就好了。晚上不想呆在學校,沒有一點看書的力氣。楊藝淇今天晚飯又跟别人有約,現在應該還在小吃攤排隊呢。
明羽自诩不是那麼脆弱的人。想了一會,又覺得沒什麼好傷心。考試嘛,很正常。
起身去洗手間,用冷水拍拍臉。回來的路上,終于感覺到肚子餓了,思考起晚上回家吃些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