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
“叮鈴,叮鈴——”
“您好,歡迎光臨祈雨咖啡館……诶,小桉,你今天怎麼來了,放學了?”
“嗯。”
藍桉壓了壓下巴,神情一頓,擡眼看面前的女人,“魏姐。”
後視線轉向乖巧站在身旁的湛聽晚身上,“她是我的…”聲音停頓下,似是在想她們是怎樣的關系,唇瓣動了動,道出“同桌”兩個詞。
湛聽晚眉宇間閃下,對于藍桉把她們之間的關系定義為“同桌”兩個字,有點不太開心,然而面上仍然乖乖笑着,甜甜喊一聲:“姐姐好。”
藍桉眼見魏南甯面上笑出花來,手中的咖啡杯一撂,扭着腰、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來,手臂一伸把湛聽晚抱個滿懷,蹭着臉頰說:“寶寶,你長得真好看,還叫我姐姐,好乖好乖。”
湛聽晚的臉蛋被她擠得都變形了,本來她臉小又沒有多少肉,可想而知魏南甯抱得有多緊。
湛聽晚艱難半睜着眼看藍桉,眼底滿是無措,這什麼情況,快來救她啊,朝藍桉嗫嚅下唇瓣。
後者接收到,她說:“魏姐,快放開她。”
嘿,藍桉說得一點也不客氣,魏南甯嗔她一眼,“小桉桉,你一點不可愛就算了,好不容易讓我抱到一個這麼乖的小朋友,你忙你的去,不用管我們。”
說着朝她這邊揮手趕人走,藍桉依舊面無表情地看着她,視線落到緊摟着湛聽晚的胳膊上,又擡眼盯着她。
魏南甯被她盯得渾身不對勁,這才把人放開,“哼,那說好了啊,以後多帶着她來,不然我就去學校門口堵你。”
又是一巴掌拍到藍桉背上,“好了,去那邊坐着,今天姐姐請你們吃蛋糕。”說話是對着湛聽晚說的,随後把人帶進一個小包間裡。
“嘿嘿,這可是老闆的特權啊,隻有我能帶人到這裡來。”
魏南甯順手遞了一張菜單放到湛聽晚面前,她還沒來得及說話,藍桉又把菜單拿走了。
“哎,小桉,你拿走幹嘛?”
“不用看。”
藍桉拎着眼尾瞟一眼菜單,又放到魏南甯身上,“魏姐,出來一下。”
魏南甯一怔,對上她的視線,臉上的笑容收斂幾分,扭頭對湛聽晚說:“寶寶,你先在這裡坐着,想看電視就看,我跟小桉去給你拿蛋糕。”說着順手把電視打開。
藍桉的眼神一向很淡,看一眼湛聽晚,轉身跟着魏南甯一起離開。
湛聽晚支着胳膊撐腦袋,看着兩個人走了,接着進來一個挺年輕的姐姐,托盤中放着三個杯子和一壺水。
眼睛一亮,沖她招招手,“姐姐,我想問一下,魏姐是老闆啊,她看起來好年輕。”
“可不,魏姐保養得好,看起來像大學生似的,實際上都三十多了。”最後那一句話說的聲音極小,用手半攏着嘴,後面跟着接了一句,“但是魏姐人很好,對我們員工都特别和藹,而且啊,特别喜歡長得好看的姑娘。”
湛聽晚思索下,身子往桌子上趴了趴,“姐姐,那藍同……藍桉經常來這裡嗎?她好像跟魏姐很熟。”
她的眼底發深,喉嚨滾動,心想何止是熟悉,藍桉在這裡整個人的狀态都是放松的,相比于跟她在一起的時候。
可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怔愣好幾秒。
“小桉啊,她在這裡兼職,我剛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在了。”
湛聽晚臉上的笑容呆滞一瞬,趕在剛剛離開的兩人推門回來的瞬間默不作聲地換上乖巧的笑臉。
“小孟,你去忙吧。”魏南甯跟那姑娘說,把手中的蛋糕放到桌子上。
“哦哦,好,我給你們倒上水。”小孟手腳利索,迅速倒好三杯溫水,離開的時候關上包間的門。
“給。”
湛聽晚面前放下一塊切角蛋糕,淡淡的葡萄香鑽進鼻尖,粉紫色奶油規整地塗抹在蛋糕坯上,上面裝飾兩對切開的葡萄,或許淋了些糖漿,或是别的什麼,頭頂的射燈照下來亮瑩瑩的。
她垂眼盯着這塊蛋糕,銀質叉勺輕輕碰在白瓷盤上。
湛聽晚仰頭看向遞給她蛋糕,又打算離開的藍桉,說道:“藍同學,你忙完我們一起回家。”
魏南甯給藍桉一個眼神,勾着笑去逗湛聽晚:“怎麼,剛來就想着走了?姐姐好傷心啊”
魏南甯故作傷心的姿态扒在她肩膀上,耷拉着眼角看她,又去拿額頭蹭軟軟的臉蛋,瞥眼看推門往外走的高挑身影。
包間裡就剩她們兩人後,魏南甯倏地直起身,起身坐到湛聽晚對面,一臉八卦樣,又伸手往她那邊推近蛋糕,“快嘗嘗,别看我這裡是咖啡館,蛋糕可是相當不錯的。”
藍桉一走,吃蛋糕的欲望似乎降低了一半,湛聽晚捏着冰涼的叉勺把柄,心不在焉地挖下一小塊蛋糕送進嘴裡。
原以為甜膩味會像嗅覺感觸到的蛋糕香一樣炸開在嘴中,但卻并不濃郁,反而像一點點浸泡入溫泉,那股暖意慢慢從體外滲透到體内,最終歸于最優溫度。
這種感覺很神奇,這份蛋糕像是專門給她定制的甜度。
剛剛好,也,剛剛好。
“怎麼樣,好吃嗎?”魏南甯問她,又把一盤蘋果派朝她那邊推,鼓着嘴示意她嘗嘗。
“我,不能吃太多。”
湛聽晚隻是切下一小塊蘋果派,卻沒往嘴裡送,“藍桉說,我隻能吃一點點。”
魏南甯眉峰一挑,唇邊洩出一絲笑意,“你這麼聽她的話?”
湛聽晚心尖跳快了一拍,後知後覺自己剛剛說了什麼,是哦,她怎麼就這麼聽藍桉的話,明明她人都不在這裡,這句話依舊起作用,會阻撓她放縱自己的性子。
但她好像一直是這樣的,因為對面的人不是藍桉。
湛聽晚眨巴兩下眼睛,揚起笑臉,她說得模糊:“畢竟,還是要少吃嘛,吃多了對身體不好。”
她離開包間去找藍桉時,桌子上的兩份甜點都隻是切掉一個角,奶油離開冰箱,微融在夏季的悶熱中。
湛聽晚坐在咖啡館前吧台前的高腳凳上,她動作輕,隻有一兩個享受藍調時刻的人注意到她,也僅僅隻是瞄她一下,又轉頭望向天空,手中端着咖啡杯,暈着熱氣淺抿一口。
這是她第二次這麼晚回家,未來還有很多個下一次,直到這件事變得習以為常,可能她才不會刻意注意包裡的手機和天空。
她想喝咖啡,可是藍桉不在就沒有任何意義。
淺藍校服在這裡有些不合群,但黑色長袖制服襯衫在這裡也不合群。
她們在這個時間點不合群。
藍桉依舊绾起一束墨發,襯衫下擺紮進褲腰,這就顯得她身材比例好,腰細腿長。動作熟練地端着送餐盤穿梭在小桌子之間。
湛聽晚看着這樣的藍桉,心髒在狂跳,她忽然想把這樣的藍桉打碎,把她的運轉打亂。
等兩人僅隔着一米遠的距離,中間沒有任何障礙,她忽然開口:“藍同學。”
此刻的她坐在凳子上晃腿,肌膚被壁燈照得複古色。
藍桉腳步一頓,轉眸看向她。
她壓着眼尾說:“我聽你的話,隻吃了一點點蛋糕和蘋果派。”她又拎着眼尾直視藍桉。
“所以,有獎勵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