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過後,她們的關系貌似進入到一個新階段。
說不清,理很亂的關系。
比如,藍桉稱呼她時,不會在後面加“同學”兩個字。
但是湛聽晚一如既往喊她“藍同學”。
“藍同學,你想不想去洗手間?”
湛聽晚悄悄湊近問她,瑩白的小臉被陽光照得暖了些,唇邊挂着的笑明顯又在打什麼主意。
藍桉瞥她一眼,搖搖頭,拿手點點桌子,示意她認真聽課。
“你陪我去嘛,很快的,好不好~”
湛聽晚挽着她胳膊一個勁晃,隻是晃動的幅度很小,畢竟現在還在上課。
藍桉默不作聲,就當她答應了。
當機立斷,湛聽晚直接舉手,趙蕾看見,一臉和藹地問她:“怎麼啦?”
“趙老師,我想去一下洗手間。”
趙蕾點點頭,“去吧。”
她又做出一副扭捏的樣子,咬咬下唇,小聲開口:“我可以讓她陪着嗎?”說着指了指她同桌。
“當然可以,藍桉,你陪湛聽晚去。”
藍桉轉頭看見她眼中明晃晃的得意,無奈抿下唇。她覺得老師能同意讓她陪着是擔心湛聽晚随時可能出狀況,但有沒有想過這小妮子在打什麼壞主意。
“走吧。”湛聽晚拽拽她的袖子,先起身往外走,她也隻能在全班的注視下跟着走出去。
等湛聽晚從廁所隔間出來,去洗手時,看見藍桉站在門口,不靠牆,也不曲折膝蓋抵着,身闆挺直,雙手插在兜裡,绾着的馬尾被風吹得輕晃。
似是感覺到她的視線,藍桉側身看了她一眼,湛聽晚甩甩沾了水的手走出來。
“回教室了。”藍桉收回目光,轉身就往回走,卻在下一秒被拽住胳膊,還沒來得及問,湛聽晚說:“我不想回教室。”
緊跟着的下一句,仿若把循規蹈矩劈開一個口子,她說:“藍同學,你要試試逃課嗎?”
藍桉沒說話,隻是回眸看她,胳膊還在她手裡。
那張粉嫩嘴唇總是說出一些驚掉下巴的話,不說原因,總是想做什麼做什麼,說不準這次也是逗弄着她玩。
她動動手肘,把胳膊從湛聽晚手裡抽出來,拉着她到角落裡,對上那雙閃動的瞳孔,藍桉偏開腦袋不看她,“逃課做什麼?”
“沒試過,想試試。”
湛聽晚說得很真誠,真就是想試試,她垂眸看着藍桉手上那顆痣,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沉默。
這周還沒過半,現在還是上午第二節課的時間……
時間緩慢流過,湛聽晚不開口卻也不松口,隻是輕聲喊她:“藍同學。”
“你想逃課去哪裡?”
最終還是藍桉松了口,湛聽晚眼眸瞬間亮起來,心中一喜,“去哪裡都可以。”
“那去醫務室。”她說着就想拉着湛聽晚朝醫務室走。
“我不。”
湛聽晚眼睛瞪得老大,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藍桉,都說要逃課了,怎麼可能在學校待着,最次也要去學校周邊的小店鋪什麼的吧,誰家逃課在學校躲着。
順着方向抓上她的手,又開始晃着撒嬌,還眨巴上眼睛,“藍同學~我們去外面,就隻出去一上午,中午就回來。”
“你還想出去一上午?”
見藍桉半眯着眼睛,頗有些嚴肅地質問她,立馬改口,“不不不,就出去一節課,下節課就回來。”手指還做發誓般支着三根手指。
藍桉覺得她自己腦子出了毛病,就這麼答應她跟着往外走。
貓着腰左顧右盼的樣子她可不想再經曆第二次。
兩人成功從三樓到一樓,其間沒碰見任何老師。
就在湛聽晚帶着她往圖書館方向走的時候,藍桉發覺不對勁,叫住她,“這是去哪?”
“那邊,那裡的圍欄缺了一塊,正好可以出去。”
接收到她疑惑的眼神,加上這塊空地上沒什麼人,湛聽晚歡快地解釋一句:“之前午休的時候出來找你,路過這裡,就恰好記住啦。”
原來逃課是早就計劃好了的啊。
藍桉擡手就曲着手指敲她腦袋一下,敲完後愣了愣,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怎麼那麼自然地做出這事。
太陽穴一跳,越過湛聽晚往前走,拇指摩挲着那個指節。
“很痛的。”
湛聽晚噘着嘴瞅她,摸了摸額頭,可能也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對,沒再說什麼。
兩人穿過小樹林,來到湛聽晚說的“缺了一塊的圍欄。”
藍桉看着有三米高的圍牆,再往上是缺了一塊的鐵線圍欄。
所以她說的缺了一塊的圍欄是在三米高牆上的。
跟被耍了似的。
湛聽晚渾身打了一個冷戰,顫顫巍巍看向冷着臉不說話的人,“要不,我們爬上去?”
“你說呢?”
一個輕飄飄又帶銳利的眼神射過來,她徹底不說話了。
意思就是,這個提議很好,但别說了。
“我就要出去。”
湛聽晚耷拉着腦袋,背着手,腳尖蹭地上的泥土,這幾天空氣潮濕,泥土濕軟,粘在腳尖就掉不下來。她又晃悠到一旁的樹上,往下蹭鞋尖的泥土。
藍桉眉心閃了閃,無奈歎氣,仰頭看看圍牆,又環顧一下四周,最終挑了比較高的一棵樹,揚手抓着樹枝,腳下踩着樹幹就往上爬。
湛聽晚怔怔看着她這麼往上爬,眼底寫滿震驚,她怎麼不知道藍桉會爬樹啊!
眼瞧着她越爬越高,身姿矯健利落,最後站到較大的樹杈中,睨她一眼,俯下身,朝她伸手,“我拉你上來。”
湛聽晚剛虛虛抓住她的手,就考慮藍桉能不能僅靠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上去時,一陣失重,她已經站在樹枝上了。
愣了下,她扭頭看身旁的人,忽然來了句:“怎麼感覺你什麼都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