凋零的敗葉飄在河面,倒映暗黃色的路燈。橋洞下,女人坐在闆磚砌成的石階上,手機屏幕打在側臉,神色憔悴。
“哎——”
白念發出今晚的第四次長歎,緊盯銀行卡上六位數的餘額,滿面愁容。
半個小時前,她穿進一本ABO百合文,成為書中同名同姓的炮灰女配。很不巧,還是倒貼女主陳清影,迫使她聲名盡毀的入贅渣A。
略過錯綜複雜的愛恨情仇,結尾原身壞事做絕被揭穿,锒铛入獄,皆大歡喜。
還未穿書,正在洗澡的白念聽到這裡,在狹小的空間裡大喊一句“爽”!随即踏出浴室,走到洗手台前打算換一本書繼續聽。
手上的水漬未及時擦幹淨,不小心碰到充電器的轉接頭。忽然,一股電流從指節蹿到脊髓,疼痛麻木讓她大腦宕機一瞬,回過神來,頭頂已然變成純白的天花闆。
頭暈乎乎的,空氣中苦澀清甜的味道夾雜,悠久不散。她倒吸口氣,托着後腦勺半坐在床上。
咦?
身上的輕盈幹爽令人不适,手自然摸上去,皮膚觸及到一片冰涼,激得她抖了下。
什麼情況?
她連忙掀開被子,大片涼氣鑽入,除了衣料輕薄暴露,其他問題不大。
白念放下心來,手卻在碰到旁邊微微隆起的被褥時,徹底僵住。
緩慢扭頭,一張陌生的臉乍然映入眼簾。
女人眉毛細長而彎,狐狸眼尾上挑,骨相立體精緻。此刻她手撐在太陽穴處,呼吸均勻,似乎睡着了。
白念忍不住打個哆嗦,意識到此刻的處境,再聯想半裸的身子,還有什麼不明白的?
見半天摸不到可以掩蓋的衣服,她裹緊被子連滾帶爬到床沿,連鞋都沒穿。可渾身麻木沒有力氣,骨頭半軟靠在床頭櫃旁。
這一動靜吵醒了女人,略窄的雙眼皮掀開,眉心皺着,直勾勾盯着角落。明明表情細微得沒有任何變化,可白念莫名覺得背後發涼。
被戾氣直沖面門,她連忙攏住身上的被子,語無倫次道:“你,你不要過來啊!”
這樣的警告沒起到任何作用,反而對方像聽到了什麼笑話,面露譏诮。
“白念,非要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?”
她怎麼知道我名字?什麼下三濫?
白念生鏽的思維慢慢活絡起來,目光亂瞟間,看到對方半露肩膀上的牙印,紅得難以忽略。
等一下,有點不對勁。
她再次打量周圍的環境,裝修單調簡約,衣帽間的玻璃反射燈光,依稀辨别出陌生的潮牌服飾。陳列在衣架上,一眼望去價格不菲。
屋内除了床和梳妝台,再無其它家具。
模糊的印象具象化,忽然,她面色煞白如紙,腦海蹦出觸電前剛聽完的那部ABO百合文。
書中有這麼個情節,渣A白念在多次暗示想要接手陳家産業,都被陳清影不着痕迹拒絕後,心下慌張。
結婚多日,兩人從未同房,她隻是陳清影捉過來擋住家族聯姻的幌子。等風頭過去,萬一離婚,自己什麼都撈不到。
情急之下,隻好下劑猛藥,霸王硬上弓逼迫生米煮成熟飯。
而女主角陳清影往後的悲慘遭遇,正是從這裡拉開帷幕。
白念怎麼都沒想到,她居然穿書了,而且穿成不得好死的惡毒女配。更令人心寒的是,正好被陳清影識破詭計。
按理來說,原身應該得逞,可如今陷入下風的反倒成了白念。
雖然和原文有些出入,但不妨礙陳清影已經記恨上自己。
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……
她欲哭無淚,頂着對方眼神壓迫,想到剛才自己反咬一口,氣勢都弱了幾分。
“那個……我,我會對你負責的!”
陳清影輕笑,可這種笑落在耳中,絕對不是愉快。她赤腳下床,剛要走近角落,身形踉跄了下。
白念能感覺到,對方現在的狀态不算好,也許是房間内濃郁到刺鼻的信息素摻雜,又或許藥力沒過,她面色陰沉似水。
“負責?”陳清影抵着太陽穴揉了揉,重複她的話,“白念,以前沒發現你這麼僞善。”
“事情敗露,還想再裝一裝?”Omega喘着氣,卻堅持走到白念面前,蹲下身子和她平視。
和這樣一張美人臉近距離相對,哪怕處境糟糕,白念也心猿意馬起來。直到鼻尖嗅到濃郁微苦的迷疊香,讓她神智稍微回籠。
“我不是……”白念連忙解釋,對方根本不給機會。
“狡辯,當初怎麼沒看出來你包藏禍心?”陳清影的嗓音像浸了蜜的琴弦,嗓音震動帶起一股黏膩。
身上沒由來生出幾分燥意,意識到藥效還在,白念強行壓制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