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玏兩眼一翻:“長白山去過了,沒興趣。”
裴江脩也贊同:“我也去過了,要不換個地方?”
胡菲菲歇了菜,沒出聲,蘇西亭卻建議道:“咱們去海邊啊,北方的海邊,又涼快風景又好的。”
程玏覺得這個提議不錯,立刻就出聲附和,幾句話下來這事兒基本就是定了。
泠音看他捧着個手機聊得火熱,湊過去問他:“聊什麼呢?”
“去避暑的事情。”他頭也不回,卻還順嘴問了一句:“你去嗎?”
泠音在家裡早就無聊了,哪有不同意的。
泠音要去,駱馳也去了,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,腰裡還揣着父母給的旅遊基金。
也許是即将到來的一年格外的辛苦,父母們都心疼孩子,錢給的足足的,幾人拿着錢合計合計,大手一揮地就定下了海邊的酒店。
北方天氣涼快,就算是太陽大,但是拂過臉上的風也是涼快的。
尤其是到了晚上,酒店門口的沙灘上遊人寥寥無幾,他們找到了一個長長的桌子,點了燒烤和飲料,面對着大海,吹着鹹鹹的海風,簡直如置天堂。
胡菲菲伸了個大大的懶腰:“還是北方好啊,天氣涼快東西也好吃。”
程玏嘴裡塞了一塊肉,含糊不清地說:“那你千裡迢迢跑到南方上什麼學?”
胡菲菲白了他一眼:“懶得跟你說,我那不是要逃離包辦婚姻嗎?”
兩人你來我往的又要掐起來,駱馳趕緊使了個眼色,裴江脩立刻會意往程玏嘴裡塞了塊肉,
蘇西亭也趕緊給胡菲菲夾菜。
泠音一手一串肉吃得不亦樂乎,抽空問胡菲菲:“你原來在北方生活,來了南方你習不習慣啊?”
胡菲菲被辣的滿頭大汗,嘴裡呼呼哈哈的:“不習慣啊,我們那都是吃面食的,來了學校天天的就是米飯,我胃都餓小了。”
她說的可憐兮兮的,蘇西亭趕快又給她遞了一串肉:“那你多吃點,到高三了日子還有得苦呢。”
胡菲菲接過咬了一口:“高三真的很苦嗎?”
裴江脩嘬了一口飲料:“不知道啊,都是聽大人們說的。”
胡菲菲不相信:“啊?”
程玏有氣無力地擡頭看了一眼,算是認同。
說到高三氣氛就有點沉重,駱馳在一邊好久沒話說,為了打破凝固的氛圍,把自己從前那套暖場子的話術拿出來。
“吃飽了不如來玩個遊戲吧,真心話大冒險怎麼樣?”
提議一出衆人都齊聲附和,可泠音還不明白:“真心話大冒險是什麼遊戲?”
程玏已經躍躍欲試,簡短地解釋了一番,泠音兩眼放光,幾人摩拳擦掌的就準備開始了。
第一個被捉住的是胡菲菲,程玏平時在班裡就沒少和她掐架,此刻就像是抓住了她的狐狸尾巴,還沒等其他人開口,就先吆喝了起來:“在座的各位可都是你的革命戰友啊,你今天必須選一個出來,向我們展示你和他深刻的革命友誼。”
說完眼睛還不懷好意地撇向裴江脩。
誰知胡菲菲絲毫沒有被吓住,她湊到蘇西亭身邊,扳過女孩子還挂着嬰兒肥的臉,櫻唇湊過去就親了一口。
她自己親完之後就得意地看着程玏挑眉,而桌子對面的程玏起的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,好懸沒忍住就要沖過去。
裴江脩死死地攔住:“冷靜冷靜!”
駱馳本想安慰,卻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完全是火上澆油:“她是女的她是女的!”
程玏幾乎要吼出來:“女的怎麼了?女的就可以随便非禮人了?女的就可以趁火打擊了?”
蘇西亭的手他都沒敢牽過,她就一口親上去了?
鬧了一頓,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,泠音也才将滿面通紅的蘇西亭安慰好,狀似嚴厲地批評胡菲菲:“不許胡鬧了。”
胡菲菲撇撇嘴,私底下拉着蘇西亭的手向她道歉。
遊戲繼續,幾個人都受了懲罰,程玏被灌了一整杯的苦瓜汁,裴江脩生吞了一個不沾任何蘸料的生蚝,駱馳被逼着獻上一曲。
泠音和胡菲菲被逼着偷偷摸摸的用法術變了些戲法,才最終落到了蘇西亭身上。
“真心話!”
胡菲菲舉着簽子:“我來問,你最喜歡的人是誰?就說我們之中的。”
她這個問題問的刁鑽,本來還想将自己抽中的短簽拿出來的蘇西亭猶豫了,她把簽子藏在桌子底下,眼神飄忽不定地看着其他的人。
胡菲菲還補充了一句:“是有關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。”說完眼睛轉了轉:“男男之間,女女之間也可以。”
她興緻勃勃地等着聽,卻半天沒有人出聲,狐疑地拿出自己手中的簽子:“我拿的是長簽啊,你們誰拿了短簽?”
說完就要開始一個個地搜身:“老實交代是誰拿了!”
眼看着就要搜到蘇西亭身上去,以胡菲菲那個無法無天的性格,是絕對不會憐香惜玉的。程玏看着蘇西亭漲紅慌亂的臉,将手裡的木簽折斷,舉出來給她看:“我抽到的短簽。”
胡菲菲一把奪過去,兩眼放出興奮的光:“你别想臨陣脫逃,快說在場的各位你最喜歡的人是誰?”
程玏下意識地就要去看蘇西亭,卻發現她剛好也在看着他。
女孩子的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,因為慌亂與害羞眼睛裡還泛着水光,兩隻眼睛濕漉漉的,就這樣看着程玏。
程玏心裡像是被小貓撓了一下,不疼,卻癢得很,讓他渾身都湧出一種沖動來。
他喜歡蘇西亭這件事除了蘇西亭自己其他人都知道,他也沒把這件事當做秘密,隻想着等他們都畢業了就告白。
他從小就是一個活潑跳脫的性子,并不覺得向喜歡的人告白是一件多麼害羞不敢啟齒的事情。
眼下好像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,他興奮起來,清了清喉嚨剛要開口就看到了蘇西亭害羞躲閃的眼神變了。
她眼睛眨了眨,似乎不敢看他,從長長的睫毛下飛快地看了他一眼,又趕緊把目光挪開。
似乎是很難為情,又似乎在祈求。
那種糾結纏繞的眼神程玏看在眼裡,很快就明白過來,她知道他喜歡她,但她似乎還沒做好準備也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份感情。
從前那層窗戶紙沒有被捅破,大家還能相安無事的做同學,要是今天真的趁火打劫了,恐怕這段青澀懵懂的暗戀就要在此結束了。
他想起泠音說過,喜歡一個人最需要給她的就是足夠的尊重與耐心,要給予對方接受或拒絕的權利,而不是通過各種各樣的手段讓她必須要承受自己的感情。
他驚覺,自己又和從前一樣了,一味示好,但卻并不在意蘇西亭是否會因為他的行為而苦惱。
說到底,蘇西亭也隻是一個兩耳不聞身邊事,一心隻讀聖賢書的小姑娘而已。
有人喜歡她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,隻能選擇逃避。
他收斂起笑臉,轉了個眼神就看向早就不耐煩的胡菲菲:“我最喜歡的人是——”
胡菲菲催他:“是誰呀?”
“是——”
“快說!”連泠音也來了興緻。
“是你呀!我就喜歡你了!咱倆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對嘛!”他一下就跳起來朝胡菲菲撲過去:“你不是說家裡逼你結婚逼得緊嘛?要不咱倆就結婚算了,先結婚後領證這事不着急嘛,我們先商量商量吧!”
胡菲菲怪叫着跑開,程玏下桌去追:“你不要害羞嘛!咱們都是同班同學知根知底的,想必你父母也不會太為難我。唉,你别走啊,我們再商量商量!”
這一番插科打诨,将之前那種故意挑起來的暧昧不清的氣氛吹散,其他人都參與亂局,在沙灘上追逐打鬧,清淩淩的月亮也躲在雲層後面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