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後是一片虛無,色彩吞噬,聲音消弭,無數光點閃爍。
葉清毫不懷疑,稍微踏錯一步便會瞬間千刀萬剮,要不就是卷入亂流,窒息而亡。
“呼呼呼……”正當她還在楞神沉思的時候,眼前一黑,耳邊一陣呼嘯,零星的交談闖入耳際。
一輪紅月當空,辰星寥寥,荒蕪的山丘黑沉沉的,有一條灰的發紅的路。
月光跟着一群人,無聲地靠在他們肩上,趴伏在背上,踩在頭上,或是落在在腳尖前引路。
随即背後一陣推力,嘩啦,似魚兒入水,葉清融入人群,随着人流向前湧動,左邊是人,右邊是人,前面也是人。
“哎喲……哪個孫子推我?”人群前方,一個人影忽地倒下,人流沉默着繞過“漩渦”,分散又彙聚。
葉清看去,眼底一亮,不顧旁人抱怨,踩着他們的腳,擦過他們的肩,鑽過他們的腋窩,終于拉起桔紅色的人影。
“葉清姐,你去哪裡了?”
葉清看向四周,僅有他一人。
“人界,他們呢?”
初一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,心裡也納悶,往屆學子幾乎沒有在望鄉台停留的,畢竟人還在塵世,又不是無法還陽,自然是抓緊時間趕到豐都要緊。可他們這支隊伍似乎格外不同,一入望鄉台,便隻剩他一人,在此等了許久,也才等來個葉清。
初一歎了口氣,“如今隻剩三個時辰了,不知他們是被什麼絆住了,耽誤了這麼久。”
葉清心下暗驚,也就是說她在異世待了大半天,卻隻是在望鄉台待了一個時辰。
“後面幾關很難通過嗎?”
“一個惡狗嶺,一個金雞嶺,還有一個野鬼村。”
“前方就是惡狗嶺,據說都是些生前死于非命的狗,因在陽間遭受了不公正的對待,死後帶着怨恨,閻王爺放逐于惡狗嶺,專用來懲罰犯下孽債的人魂,特别是對生前吃狗肉,虐狗之人,一旦出現,狗群會群起圍攻,撕咬至白骨森森。”
“若是解了心中怨氣,那是不是就能再入輪回?”
“沒錯,但具體如何我也曾得知了。”
他們一邊走,一邊擠出人群。
“快走快走,我們已經落後了。”一個穿破舊道袍的人朝着他們喊來。
“張老哥!”葉清揮手回應。
張二身後的洪文柏突然捂住耳朵,雙眼瞪得老大,指着葉清結結巴巴道。
“葉…清,…剛剛喊我師祖什麼?”
狸奴好心重複:“張老哥啊”
“那是我師祖!!!”洪文柏用力拍向大腿,強調“師祖”二字,略帶氣憤。
張二不滿地拍了他的腦袋,噘着嘴,胡須一抖一抖。
“那又怎麼了,你有意見?你覺得我老了?”
“師祖,分明是葉清…占我便宜。”洪文柏大受打擊,有些憋悶,聲音裡滿是失落。
過了一會,他又冷不丁問:“師祖,你可曾被這惡狗咬過?”
張二壓制住想脫鞋的欲望。
“我張二,行得正坐的端,也就是多吃兩隻雞,怎麼了!”
說着眼神一閃,拍了拍胸脯。
“我随時能召來師弟,有誰敢來犯?”
而後一改傲嬌神态,眼含警告,從左到右掃過幾人,最終定格在角落的花羅身上。
“不過,我卻瞧見過旁人的下場,被咬斷了腿、扯斷了腳的不在少數,成了獨臂或留個斷腿的這些個人,自是無法再到達豐都…”
狸奴眼含憂色:“它們可會傷害無辜的人?”
張二搖頭:“一般來說,不會。”
洪文柏湊上前,眼神無辜:“那不一般呢?”
張二揚起三角眉,猝不及防拎起洪文柏後領,惡狠狠道。
“那我就先這樣把你扔出去喂狗喂雞。”
“師祖,祖孫情呢…”
耳側風聲呼嘯,攜來一絲哀鳴,氣溫下降,葉清猛地打了個寒戰。
初一靠她最近,誤以為她害怕,當即笑着攬過洪文柏的肩,失敗了,又踮起腳尖,方才勉強夠到。
“文柏弟,你可知通過這惡狗嶺的法子?”
洪文柏被這過于親近弄的不自然,卻也沒躲,臉色坨紅道。
“入棺裝殓時,屍身手心放上幹糧和打狗棒,若是生平沒有招緻怨氣,倒也可能暢通無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