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又盯着我看什麼?”林星稀忽然煩躁了起來,質問本來想向他求助的張蕭,“我臉上有什麼值得你好奇的嗎?”
“有啊,你臉上有三十六顆痣!”張蕭想也沒想的說。
“誰都能看見我臉上有很多痣,但是不會像你這麼傻逼的數來數去,還當着人面毫不避諱的說出來。”林星稀這會兒都暴躁了,“就你完美無暇,就你帥,就你世界第一的少爺。”
林星稀突然發飙把全班人都給驚住了,張蕭呆呆地看着他,一臉的局促與窘迫,好像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一樣。但下一秒他又笑嘻嘻的說:“你隻說對了一點,我就是帥。”然後回頭問宋楠,“對吧,我挺帥的吧?”
宋楠又問了其他人,已經給他要來了一個面包還有一盒酸奶,催促他:“快吃,馬上都要上課了。”
這個面包看上去不錯,張蕭“嗚啊啊”的假哭兩聲,千恩萬謝卻一點誠意都沒有。
宋楠被他逗笑,又紅着臉回過身去不想搭理他。
“吃不下去就還給我吧,别浪費。”李賢宇在自己座位上喊張蕭。
張蕭扭臉,還是先瞅林星稀。
林星稀朝他張手,他給人家就是了,偏要賤嗖嗖的在林星稀的手掌心拍一下。林星稀擡手就給了他一巴掌,毫不留情“啪”的一聲,少爺多身嬌肉貴,打的張蕭手面都紅了。
李賢宇不招是非了,自己跑過來把棗糕拿走。
張蕭捂住自己“受傷”的手,一臉幽怨的瞪着林星稀。
“吃你的去吧!”林星稀冷淡到了惡劣,“滾過去!”
上課鈴聲都響了,張蕭才不慌不忙的把面包打開,吃了一口嫌噎得慌,又把酸奶打開了。語文老師踏着鈴聲進班級,張蕭坐在最顯眼的位置,想裝看不見都難,已經有個林星稀就夠壞風氣的了,但好歹人家學習好可以堵住悠悠之口,再來一個學渣目無王法還怎麼正綱紀?
“要吃出去吃。”語文老師臉色嚴肅的說。
全班靜悄悄,雖然語文老師都不看張蕭,張蕭還是淡定的起身,然後拿着面包和酸奶出去站在走廊上吃起來。
按他往常圓融的個性,收起來不吃就是,再态度友好的跟老師道個歉,老師又不是故意針對他,但他今天非要犟這一把,要為晚上打一針雞血。這不連林星稀都沉不住氣了?
恰巧他出去,幾個校領導巡查到了這一層樓,語文老師想叫他回來都來不及。副校長快速走來,張嘴就問張蕭怎麼回事,張蕭面帶羞愧的說他在吃早飯,副校長往教室裡刻意的看了一眼語文老師,然後語重心長的說:“吃飽了就進去,好好學習認真聽講。”
張蕭很乖覺的應了一聲,态度誠懇的說自己錯了,然後站門口喊:“報告。”
語文老師早上出門大概也沒想到今天一來就犯沖,上班就是累。
張蕭是借讀生,他原先是在隔壁市裡的一所二流中學,剛開學沒多久,學校裡發生了一起事故,張蕭就被家裡安排到了這裡來借讀,學籍還在原來的學校,遇上考試就回去。
都借讀了,肯定要選擇比原來學校好的,一般借讀生都是非富即貴,張蕭家裡也确實不差,他大哥在這邊的市裡,還是個相當有話語權的職位。他入學的當天是校長和副校長一起把他送到5班的,副校長還發表了一番講話,就這陣勢傻子也不敢惹他了。
在張蕭原來的地方,一流與二流的學校差距非常大,所有的尖尖都被一流給掐走了,而他能進二流都是走了關系的緣故,要不然隻能分去不入流。但在這邊鎮上的幾所中學幾乎與市中并駕齊驅,學校為了吸引、留住、培養尖尖也會無所不用其極,資源傾斜,給予相當的特權。
所以重點班就成了神域,但張蕭家裡也很有自知之明,人家重點班都開始學高二的課程了,他過去幹什麼?
5班是普通班,張蕭到這邊參與了一次周測和一次月考,成績倒着數,隻是從倒數第三進步到了倒數第九,也回去考了一次期中考,已經能從墊底擠進了中流,這讓家裡人堅信了選擇的正确性。
家裡初步的計劃是讓他适應新環境,沒想到竟還有意外的驚喜,既然這樣,也就尊重他的意見,不打算對他的學習生活插手太多。但畢竟是從小無微不至照顧的寶寶,突然一下放手肯定也是諸多不放心,嘴上說不管,行動上卻還是在各處施壓,最後都反噬到了張蕭身上。
青春期的小孩多少會有些叛逆,他們小心翼翼的籠絡和試探,卻從來沒見過他情緒失控的抗争,即便出現意見不合的冷場,最後也都是他選擇服從,甚至主動的給台階。他們沾沾自喜于他的識時務,根本不在乎他的妥協和隐忍,是因為過來人的覺悟,成熟的人終究要學會和解,誰也做不到既要又要。
不是從高中才開始卷的,從小學到初中,不論是老師還是學生都早接受了現實,課堂上眼神放着光芒的沒幾個,多數都是麻木不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