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頭晚上在家睡的,跨年夜,農村一片安詳,家家戶戶熄了燈,等待黎明的靜悄悄。
張蕭一邊跟劉湘聊天,卡着點在淩晨的當口給林星稀發了一條消息:“稀稀,新年快樂。”
林星稀沒給他回,并且一直沒回。
第二天家裡也要請客吃飯,都是要緊的親朋,除了劉湘和她爸爸。
昨晚回去,老娘問了張蕭,張蕭就說了一句:“她很好看,是我喜歡的類型。”
“那蠻好的呀,我們蕭蕭也不小了,可以談戀愛了呀。”老娘開心的笑起來,有點欣慰自己家的豬可以去拱白菜的感覺。
老頭卻有些掃興的潑冷水:“他現在還小,知道什麼喜不喜歡,今天喜歡這個,明天又喜歡那個了,老二都三十多了還沒個定性。”
氣氛一時有些冷,老頭意識到自己的态度,于是咳了一聲說:“可以讓他們自己處處看,你們不要參合太多,現在又不作數。”
老娘弱弱的問老頭:“那我們要給他們家送年禮嗎?”
老頭又沉默了,半晌才回一句:“再說吧。”
“還有二十多天就過年了,要是送的話就得早點準備,是按定了親的風俗規格來,還是意思一下,還是隻是正常的往來走動?”老娘說,“他們家也不簡單,關系網蠻複雜的,你前些年跟老陳他們鬧得有些不痛快,如果靠他們家搭一下線,也是個緩和的契機。我知道你是不當一回事,那老大呢?你要為老大多考慮考慮。”
老頭深吸一口氣又呼出:“那還不知道人家是怎麼想的呢?别你在這七想八想的,興許人家壓根沒這個意思。”
“有。”張蕭接話,調過頭去對老頭說,“爸爸你請他們明天一起來吃飯,邀他們一家四口。周伯伯跟我們兩家都算熟,約約看,就說事關緊要,請他務必來幫忙,最好能帶夫人一起。再跟安叔他們通一下氣,讓他們明天在飯桌上把話題帶出來,然後爸爸直接把意思挑明。女方多少會矜持,态度肯定模棱兩可,我們這邊就先入為主給敲定,他們有顧慮,也就跟着順勢就勢,事情就成了。”
“他們有什麼顧慮?”老頭抓住了重點。
“對我們來說是小事,不值一提。”張蕭說,“抓緊時間,時機最重要,爸爸你現在就打電話,我這邊有号碼。”
老娘看看張蕭,偷摸給他做了個鬼臉。
老頭打電話了,心裡還有些沒底,但态度誠懇又熱情,沒想到對方還真的應邀了。然後打電話給周局,明天新年第一天,肯定都有事,早不約人,這會兒才來請,多少沒誠意。老頭情真意切,對方還是為難,張蕭就把電話搶過來了,要周伯伯給他做媒人。
媒人可不是一般人,周局不好推辭了。
已經請的人是不好動了,可再加人就又多了,分桌不夠熱鬧,張蕭提議把桌子從客廳搬去堂屋,他家堂屋敬神的,非常寬敞。用上大圓桌,一次能坐下二三十人,請好的廚子還有家裡準備的菜都正常做,另加幾樣大菜叫飯店送來……
事無巨細,張蕭都給一一的安排下來,還不等老娘慌張,所以的事就都妥當了。
“兒子大喽。”老娘笑哈哈,“我們蕭蕭真棒!”
老頭又掃興的嗤聲道:“就是瞎胡鬧,人家閨女在R中重點班,目标是人大和政法,你家兒子呢?他能考上大學嗎?能上二本嗎?”
“應試教育能教多少真才實學,考試成績就能代表一切嗎?”老娘不服氣的替張蕭辯解。
老頭眉頭皺起來,一臉不耐煩:“從古至今,誰會鄙視讀書人?有條件的人家,誰不要子孫讀書?老大拿一個省狀元夠我吹噓一輩子,他就是再會來事,人家也說不了他幾句好話,要不是我們,誰把他當回事!”
“狀元那麼少,又不是誰都行的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和喜好,你怎麼知道他以後就一定要靠你,就你有本事,你生下來就老厲害了?”老娘生氣的抱起胸,“我就覺得蠻好的呀,蕭蕭光明正大的談個女朋友,總比人家偷偷摸摸搞出醜事來好吧,總比老二搞得烏七八糟好吧!老大當初不也有女朋友的,又不是将來一定要結婚,好聚好散就是了。你們男人會隻要一個女人嗎?不先解解饞過過瘾,以後就都跟你學,你自己上梁不正還好意思教育别人,四書五經我也讀的呀,‘君子有諸己,而後求諸人’,你自己都不能以身作則,你還指手畫腳什麼!”
老娘一頓輸出把老頭給怼的要惱羞成怒了。
張蕭誇張的插話:“哇,媽媽你好厲害呀,你剛剛的君子什麼什麼,我都沒聽說過,你們以前還學四書五經呐?”
“滾過去,有你什麼事!”引火成功,老頭把火氣發他身上了。
“你幹什麼,你對我兒子什麼态度!”雖是質問,但老娘語氣已經和緩下來了,架多少年前就吵膩了,她都不想老頭影響她心情。
“是,他是你兒子,全世界你好兒子最好,你就哄着他,哄他一輩子。”老頭賭氣的也說了幼稚的話,“你就跟他過,你們兩個一起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