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吃了一些肘子肉,紀如月去提水打掃衛生。
這回那個時不時神出鬼沒的男人沒出現,她不着痕迹的觀察了一下四周,似乎真的不在。
裴子确不在,他臨時接到了一項危險的額任務,就匆忙的走了。
他沒必要跟她交代什麼的。
紀如月甚至還松了一口氣,她能感覺出來,或許這個男人會破壞她一直以來保持的平和甯靜。
十八年的生活經驗讓她能知道,有時候變動可能會給她帶來一些未知的危險。
現在那個男人,就是危險開始的預兆。
她又度過了平淡的三天,這幾天她唯一跟之前不一樣的就是,每頓飯都能給自己加點餐。
等肘子吃完了,她還把骨頭仔細的洗幹淨,晾了起來。
以後要是吃不到了,那就算是聞一聞味道那也算是很好的。
她很滿足。
等她晚上哭靈回到自己房間,在她打開房間門的一刹那,一股子血腥味就撲面而來。
紀如月沒有絲毫慌張,慢條斯理的走進來,然後關上門。
完全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。
她關上門,就沒忍住微皺了一下眉。
那張空床上面趴着一個黑衣的男子,他的一隻胳膊垂下床來,正在滴答滴答的滴血。
紀如月是真的很不想管這件事。
但是那人不是别人,正是給她肘子的的那個男人。
到現在,她都不肯多問一句他的名字,就是不想跟他有什麼明顯的瓜葛。
他不簡單的,招惹他主動會冒險。
現在她需要權衡利弊。
血滴答的頻率逐漸在變緩,青石闆上面的一灘血已經越來越大了。
男人的臉朝下,看不清楚面容。
但是那身形,一定就是那個男人。
唉。
一聲歎氣,最終還是讓紀如月不忍心不管他,而且他們還沒有兩清呢。
她走到床邊,開始搜他的身。
把他身上的有用的東西給翻找了出來。
果然有一瓶貼着金瘡藥的小瓶子,和一個看起來像是面具碎片的玩意,和一包瓜子。
不知道怎麼回事,她冒出來那瓜子是給她買的念頭。
但是就一瞬,她就沒再多想了。
紀如月拿來自己的針線筐,把他後背的布料給完全的剪開。
衣料破碎顯露出來他勁瘦的後背,上面的肌理分明。
不過卻有一條十分長且深的砍傷。
皮肉翻卷出來,露出裡面的血肉,看起來都要露骨了。
紀如月的眼睛裡面隻出現了一刹那的驚駭,就開始了自己的下一步動作。
她之前看過醫書,若是過于深的傷口需要縫合。
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,她就拿出來針線,開始縫合傷口。
第一針穿過皮肉時候,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,但是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态。
一針一針的,因為不清楚怎麼縫合,紀如月縫的比較密,在縫了一半的時候,裴子确醒了過來。
他把頭偏向了紀如月那一側,然後虛弱的看了她一眼,還是那個事不關己的表情。
不知道怎麼他卻笑了一下,果然沒把她給吓到。
不然這麼大的一個皇陵,他都不知道該去找誰幫自己一把。
然後他恍恍惚惚的又一次閉上了眼睛。
等再次醒來,自己還是趴着的狀态,但是地上的血迹已經被清理幹淨了。
在他的枕頭旁邊,擺放着一個饅頭一碗水。
裴子确不記得自己昏迷了多久,屋裡面暗沉沉的,但是應該是白天才對。
晚上的話,紀如月該回來了。
他嘗試着起身,但是後背疼的厲害,而且後背還有一種難以忍受的緊繃感。
裴子确勉強的起了身,走到銅鏡前,扭頭照了照後背的的傷口。
鏡子隐隐約約的映照出來一排密實的紅色線痕,看起來有些滑稽。
裴子确嗤的一聲笑了,然後心裡想着,改日一定要請紀如月給他縫一個荷包。
連他的背都能縫的這麼整齊,女紅應該是做的很好。
他坐回床邊喝了水,吃了饅頭,然後又躺了回去。
這傷還是挺嚴重的,他需要靜養幾日。
雖然那金瘡藥就算是皇宮之内也很難弄一瓶,但是這刀傷卻是入肉三分,傷筋動骨。
他閉上眼回憶起來那場暗殺,在他跟那一名身手不錯的護衛剛剛厮殺完,趁他不注意,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突然就砍了過來。
一時不察,就被砍中了。
那少年的眼睛裡面全是殺意,也用盡了自己的全身之力,但是他及時躲閃,并沒有讓他一刀斃命。
那少年看他沒死,竟然是決絕的給了自己一刀。
看着他那仇恨的雙眼,他覺得很像自己十歲的時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