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車還沒出鎮,就開始下起來了雨。
一開始還不大,但是漸漸的越來越大,雨水打在馬眼睛上,它難受的睜不開,隻能越走越慢。
但是裴子确卻陡然感覺到心急,似乎覺得那雨點也噼裡啪啦的砸在他的心急,讓他發慌。
但是紀如月卻握着他的手說:“下雨而已,現在這個季節,本就多雨。”
他轉頭看向了懷裡面睡得香甜的裴星河,沒說什麼,隻回握了她的手。
不過,因為雨勢太大,确實寸步難行,陳元生讓小厮過來問,是不是要找個地方暫時避一避。
他們這幫人老的老,小的小,确實也是一大家子人,避雨也不找地方。
索性趁着還沒出鎮子,就找個地方落腳。
裴子确讓追風去尋一尋附近的客棧,先去落腳,等雨小了再出發。
很快,追風就找到了一家客棧,然後他們定了幾間房臨時住了進去,馬車也都放在了客棧的院子中。
那小二給大家燒了熱水,準備好了飯食,讓大家先去洗洗。
剛剛就小馬車那一小會功夫就把人給澆透了。
幾乎可以稱作是一場暴雨,很快地面就有了積水,到了夜裡,水已經快超過小腿了。
若是一直這麼下,很可能就會出現洪澇災害。
最近這幾年天氣更多的是偏向幹旱的,這麼大的雨很久都沒見了。
裴子确望着窗外,并不會覺得這場雨跟自己有什麼關系,但是卻已經有人要對這件事做文章了。
雨漸漸的開始平穩,但是并沒有變小,依舊下着。
伴着雨聲,裴子确摟着紀如月躺在床上,看着頭頂的床帳發呆,不知在想什麼。
“怎麼了,就下點雨而已,等雨停了,咱們快些走不會影響什麼的。”
她的聲音回蕩在他的耳邊,但是卻讓他更加不安。
男人粗壯的胳膊墊在下面做枕頭,她躺得很安心。
“可能是我想多了吧,老害怕出現什麼變故。”
他閉上眼,偏了偏頭蹭了蹭她散着的秀發,慢慢的呼吸。
但是紀如月卻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:“是可能出變故,沒準我們不适應田園生活,因為種不好地,反而天天吃不飽,結果沒讓敵軍給怎麼樣,自己把自己給餓死了。”
裴子确笑出了聲,他翻過身完全的環抱住她,然後輕聲的耳語:“我會保護好你們的。”
然後懷中的女子也輕笑了起來,說:“我知道的,你會保護好我們。”
然後兩個人才慢慢的擁抱着睡了,一邊的小星河乖巧的平躺着,嘴角還帶着點哈喇子,也不知在夢什麼。
此時,爹爹和娘親都在他的身邊,他也覺得很滿足。
但是,這雨一下就是三天,他們也就在客棧待了三天。
因為沒出鎮子,舒帷中和錢仁清也淌水來了好幾回,他們既覺得還能多見面幾次,又為了他們憂心。
此時早點離開才是更加安全的。
特别是錢仁清忙的焦頭爛額,這水太大了,很多百姓家裡面都淹了,損失不計其數。
而且,因為這裡的縣志裡面也沒有遇到過發大水的情況,所以他治理起來也更加沒頭緒。
還是紀如月給他提了幾個意見。
“要準備疫病的藥物,這種情況有可能會出現疫病。”
“現在讓大家先保重自己,不要先管東西,必要時候讓大家轉移去高處。”
裴子确也點頭說:“可以去月書肆的樓上,那應該可以住些人。”
書肆裡面有些書也遭了殃,不過不錯嚴重,人手轉移的快,沒多少書受了潮。
錢仁清記下了這幾個意見,蓑衣都來不及穿,就往大雨裡面沖,但是一把油紙傘已經遮住了他,待他轉頭就看到了一身男裝的湯雪蕊。
男裝的她看起來又瘦又小,小臉更是沒有半分男兒的英姿,但是那眼睛卻是神采奕奕。
她撐着傘催促:“走啊,回縣衙去。”
錢仁清沒走,因為他還看到了她背着一個包袱,那樣子是要跟他一起走。
“你?”
他沒有說完,隻看着她似乎想找到答案。
但是湯雪蕊卻說:“我覺得你還缺個師爺。”
但是錢仁清卻急了,他嚴厲的說:“别胡鬧,現在很危險。”
他雖然被拒絕了,也沒有被搶婚的待遇,但是現在她留下就會處于危險中,一定不能讓她胡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