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的兒子做了太子,就應該犧牲自己,你也應該能理解我吧。”
狗屁的犧牲,她怎麼不問問裴子确願不願意,單方面就覺得自己做的是最好的。
她恨不得紀如月能直接帶着太子遠走高飛,這什麼太子不當也罷。
但是等她看到了太後緊緊的抱着太子,就明白了些什麼,現在她是拿着太子的命來威脅紀如月,若是她不從那就會傷害太子。
她就不明白了,為什麼太後那個老妖婆那麼狠毒,逼着自己的兒媳婦殺自己的兒子,是真的有病吧。
但是過後紀如月卻解釋:“有些人會把利益放在第一位上,所以什麼兒子孫子都不重要,隻要能讓自己高興就行。”
極度自私的人才會不在乎别人,但是這皇宮内,多少人為了自己不顧他人性命。
所以她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在這宮裡變成那種人,她會覺得害怕。
紀如月這輩子是不會理解這種人的,喪失了本性的人,就算是站在天上,也永遠不會滿足。
宴會随着裴子确的到來,就算是正式開始了。
裴太後熱衷于表現出一個母慈子孝的場面,對着裴子确親切的說:“皇兒,你辛苦了,為了國家你受累了。”
那張沒有皺紋的臉上帶着和藹的笑容,絲毫看不出那一顆狠毒的心。
但是裴子确壓根不想跟她虛與委蛇,他從踏進大殿内眼神就沒有離開過紀如月。
她明明就在笑着,但是他卻能看出來她過得不開心。
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皇宮了,但是卻被囚禁在了這裡,他今天一定要帶着她走。
裴太後知道自己的兒子可能不會給自己面子,也不在意,隻對着别人說:“老六還是不愛說話,既然這樣那就開始吧。”
一群舞姬從後面跑上來台,開始跳舞,周圍的大臣們也開始互相舉杯慶祝,似乎誰也不在意裴子确是怎麼想的。
他們能看出來這位六皇子跟皇宮格格不入,所以誰也不準備去觸黴頭。
紀如月也望着他,似乎想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,有沒有受苦,但是她現在還不能沖過去。
這時候一個宮女端來了一杯酒,紀如月轉頭看了看,身邊的婵娟都不在了。
那宮女放下了酒後,裴太後就對着她說:“你就代表我去給我皇兒敬一杯酒。”
她說的時候還故意摸了摸太子的小脖子,什麼意思不言而喻。
“是太後,奴婢遵命。”
她端着那琉璃酒盞,往自己心愛的人那邊走去,但是每一步都沉重的讓她雖然會摔倒。
這杯酒絕不會是簡單的酒,但是她沒辦法。
此時那年輕俊朗的男人眼看着心愛的女人,端着那酒盞一步一步走着,明明每一步都像是生出蓮花一般,但是不知怎麼就跟他十歲的生辰宴重合了。
當年他的母後也是端着一個小碗讓他喝,也是這樣蓮步款款的走過來。
但是他現在早已經不是之前的他了,現在他可以選擇喝或者不喝。
等紀如月終于走到了他的面前,端着酒杯的手在微微發抖,臉上也似乎在提醒着他不要喝。
但是她被逼着自己苦笑着說:“您辛苦了,為了國家的安危奔波在外幾年,我替大家敬您一杯。”
他聽不清她到底在說什麼,隻覺得那紅唇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親吻過了,隻有在夢中才能一解相思。
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添了幾處傷疤,紀如月看到時眼睛就蓄滿了淚水,他在外面吃了很多的苦。
但是那手幾乎毫不猶豫就搶過酒杯喝了下去,他笑着說:“好久不見。”
全場的人聽到沒聽到的都假裝沒聽見,宮闱秘聞私下可以講,但是誰也不會在大庭廣衆之下講出來。
但是此時已經兩年多沒見的人,恨不得立馬抱在一起,卻不能夠做什麼。
裴子确早就知道了,他的孩子就是那個女人最大的籌碼。
喝完了酒,紀如月的眼睛也落下淚來,她沒想到他會喝的那麼幹脆。
那酒杯中的鸩毒見血封喉,但是裴子确卻隐忍着說:“你回去坐吧,酒我喝了,你回去吧。”
他哪裡會嘗不出來鸩毒的滋味,當年他被師傅給救了就認識了很多毒藥,鸩毒他一嘗便知道了。
裴子确拿起來桌子上面的酒壺又給自己倒了幾杯,很快的喝了。
等那台上的舞姬又跳了七支舞蹈後,他才慢慢的倒了下去,嘴角流出了大片大片的鮮血,一如他十歲那年一般,曆史重演了。
但是冷眼的裴太後卻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心痛,她在心裡默默的說:自己一切都是為了百姓和國家,自己沒有錯。
但是再次看到兒子死在自己面前,她還是落了眼淚。
場面混亂無比,很快太醫就來診治了,然後斷定已經藥石無靈,六皇子死于鸩毒。
太後震怒,一定要查出來是誰幹的,要讓刺客給她的小兒子賠命。
但是在場的人很多都是人精,哪裡看不出是什麼情況啊,但是誰也不敢多說些什麼,隻能挨着配合調查。
紀如月沉默着,在很多人都圍過去的時候,隻一個人呆呆的坐着,置若罔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