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氏努嘴,怎麼又扯到溫程旭的身上了,嘴上不說,心裡卻已經開始腹诽,真是當了婊子又想立牌坊,什麼惡心的事都幹了,還要在溫程旭面前落下一個良善的名頭,看來她這番話扯到餘嬷嬷的痛處了,她不介意多多添油加醋。
“嬷嬷,您這話真夠可笑的,我離間你和爺的關系作甚,你們情同母子似的,我在意的隻是像羅兒那樣不懷好意的小丫頭片子,至于你我用的找多此一舉嗎?”
餘嬷嬷聽出來,言外之意是根本沒有把她這個老東西放在眼裡,什麼情同母子,她也隻是從小照養溫程旭的老奴罷了。
聽着房裡女人的争吵,溫程旭頭都大了,再瞧了一眼溫菡玉,隻見她坐在一旁默不作聲,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。
溫程旭問道:“小妹,你不想說點什麼嗎?”
“哥哥,嫂嫂,我沒什麼可說的。”
“嬷嬷說你讓府裡的人欺負她?不給她找郎中看診,可有這回事?”
既然無法沉默,溫菡玉輕歎一聲道:“我沒空欺負她,更沒心思用在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身上,我來府裡不到一年,嬷嬷在府裡十幾年,哥哥自己想吧,府裡的事宜多,哪裡有空管她的事,嬷嬷因這事跟嫂嫂鬧,無非是嫂嫂把中饋的事宜交給我去做,可我不明白,嫂嫂身為溫家的主母,卻總讓一個老奴給弄的束手無策……還真是尊卑不分。”
餘嬷嬷雙目盯着溫菡玉,自從她過來,跟許氏一唱一和的,她就沒有占過上風,今日竟然拿尊卑來壓她。
之前還覺得溫菡玉良善好拿捏,時間久了,一個個都漏出了獠牙,如今的溫府,哪裡還有她的立足之地,以前溫程旭可不待見這個庶女,如今不知道溫菡玉用了什麼把戲,竟然讓他開始對這個妹妹上心了。
而她編造的克星的謊言,是一點用處都沒有,那算命的也是她讓人尋的,花了她不少的銀子,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。
想到此處,餘嬷嬷道:“哥兒,溫府老奴待不下去了,老奴要去嶺南,去找太太。”
許氏與溫程旭對視了一眼,這是要去找小薛氏告狀呀,許氏輕歎一口氣道:“嬷嬷,如今天寒地凍的,即便去找,也要等到明年開春呀。”
餘嬷嬷頓時來了火氣,哭天喊地似的:“哥兒,你聽聽,少奶奶真的想要老奴走啊,老奴可沒說一定要離家呀,老奴隻是嘴上說說而已!”
許氏苦笑一聲,随即在溫菡玉身邊的椅子上坐下,心裡咒罵着,一個嬷嬷,還想把溫府的天給掀翻了。
溫菡玉汗顔,果真見識到這老刁奴的厲害,這時,一旁的佳月過來,在溫菡玉耳邊耳語了幾句,溫菡玉起身道:“嬷嬷腿疾發作,這件事我原本不知道,我已經讓人去請了最有名的郎中,聽說他醫術了得,尤其是針灸,這次定然把她的腿治好了。”
餘嬷嬷看着衆人,前些日子,她已經尋了郎中看診,這會都好的差不多了,若是遇到醫術高超的郎中,再看穿了怎麼辦?于是搖了搖頭,以不信任溫菡玉為借口拒絕看郎中。
“方才說我故意不讓人尋郎中,這會尋了郎中又說我想害她,餘嬷嬷,不知道我溫菡玉哪裡得罪了你?你說出來,我以後好改進。”
餘嬷嬷嗤笑道:“你是府裡的姑娘,老奴哪裡能讓你來改進,休要折煞老奴了。”
“每每見餘嬷嬷走路帶風,哪裡是腿部有疾的樣子,如今給你尋個郎中瞧病,你又不願意,我現在請也不是,不請也不是,嬷嬷教教我,換做你該怎麼處理這事?”
溫菡玉語氣不急不緩,倒是讓餘嬷嬷更加怒火中燒,等她要去為自己辯解的時候,卻被溫程旭攙扶住了手臂,示意她不要沖動。
這房裡就如鍋下的柴火,每每要熄滅的時候,總有人給裡面添上就跟木柴,讓火燒的更旺。
溫程旭被這三個女人搞的頭暈腦脹的,第一次處理家務事,感覺比子在官署還要麻煩,許氏沉着一張臉,餘嬷嬷紅着一雙眼,溫菡玉也是絲毫不示弱的樣子,剛進府時的乖巧淡然早已尋不見了。
“嬷嬷今日糊塗了,青冬,你扶嬷嬷去歇息吧。”
眼看自己占不了上風,餘嬷嬷這次也順坡下驢,一瘸一拐的出了明間,許氏快被氣笑了,方才來的時候,可沒嚴重到走不成路,這會竟然瘸了,真是會演戲,心裡悶着一股火氣,手指不由的捏緊了帕子,心裡暗罵:“老刁奴,給我等着。”
溫程旭甚是乏累,連午膳都沒用,許氏得知溫程旭空着肚子,忙讓杏兒去準備。
溫菡玉也回了西院,靠在榻上歇息。
“這刁奴故意找茬,姑娘,咱們就沒有别的法子了嗎?”吉星急吼吼的說道。
“她也沒有占什麼便宜,哥哥不也沒替她說話,有什麼樣的奴才,就有什麼樣的主子,這餘嬷嬷到沒什麼,主要是她背後的人,人不在這裡,還能繼續攪弄風水,一會把餘嬷嬷的信交給嫂嫂看吧。”
“奴婢明白。”
溫菡玉看了近段時間的賬冊,也沒瞧出蛛絲馬迹來,許氏一直覺得自家的賬冊有問題,但她對賬冊的事不夠通透,她是後來才知道,許氏之所以把管家權教給她,也是想要人幫忙查賬,看看餘嬷嬷有沒有做什麼手腳。
就在前幾日,楊媽媽從一小丫鬟那裡得知,餘嬷嬷一直都和自己的主子小薛氏往來書信,從未間斷過。
昨日大雪,送信的人也是倉促,把本該直接給餘嬷嬷的信交到了守門的小厮,那小厮也沒當回事,把信放到門房的架子上就去吃酒熱身了,也正好被楊媽媽瞧見。
今早,溫菡玉看了信,畢竟小薛氏不給溫程旭和許氏寫信,偏偏總給一個家奴,有些奇怪,果然,信中如她交代的那般,要餘嬷嬷替她把溫家給守住了,心中還交待趕快她這個庶女趕出家門,讓溫程旭如何厭惡她這個妹妹,最後則是大薛氏的嫁妝一事,勿要守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