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葉東奔西跑走了好幾天,又是找律師又是找認識的朋友。
遠房表哥陳志行不知道從哪聽說了這回事,打來電話問。
“小葉,我和阿佩也做了六年同學,他從小就老實,這事肯定是意外,你先别急,我們先約約對方看看能不能協商解決。”
“行,表哥,麻煩你了。”
陳志行趁着年前和對面約了個時間。
出面的是李海木的兒子李聖傑。
李聖傑從來沒來過這麼高檔的餐廳,有些好奇的左瞧右瞧,瞧着瞧着又想到這次能訛不少錢,心情就不自覺愉快。
負責迎賓的服務員迎上來詢問:“先生,請問您有預約嗎?”
“陳志行約的我。”
“哦,是陳總啊,您跟我這邊請。”
服務員帶着他坐上了電梯,直達最頂層。
“您請稍等下,陳總馬上到。”
陳志行剛進門,李聖傑就聞到了一聲銅臭味,為了這次會面,他特意從二手市場淘了一身暴發戶的行頭。
陳志行忍住了心中的鄙夷,笑呵呵地跟他握手,“李老闆新年好啊。”
李聖傑滿臉高傲地伸出一小節手指,擺了擺,“你們想怎麼協商啊。”
陳志行把手上的箱子推出去,“裡面是兩萬塊錢,李老闆先收下,給老爺子買點補品吃,後續的賠償,我們可以商量着來,幹嘛鬧到法院上去呢?是不是啊?大家面子都不好看的啦。”
李聖傑打開箱子,裡面整齊地堆放着幾疊人民币,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多錢,一下子看直了眼。
“怎麼樣李老闆,夠有誠意吧。這快過年了,老是把人扣着也不行啊,人家上有老下有小的,你也體諒體諒嘛。”
李聖傑還是故作矜持的合上箱子,皺了皺眉,“你這話就不對了啊,我爸現在還在醫院躺着呢,憑什麼他能阖家團圓,我門全家就要守着冰冷的病床呢。”
“是是是,李老闆說的是,這件事情是我們的錯,要不這樣吧,我們再給您補償一萬塊的精神損失費,您就高擡貴手,先把阿佩放回來行不行。”
李聖傑心動了,假裝極不情願,“行吧,那先把人放出來吧,其他的等人出來了再談。”
陳志行上去握住李聖傑的手,“謝謝李老闆體諒,我這給您準備了一桌子好菜,您吃着,待會兒讓秘書給您把和解協議書拿來,麻煩您簽個字,我這還有會要開,先走了。”
李聖傑擺擺手,“你先去忙吧。”
吃的差不多了,他招來服務生把桌上的山珍海味打包回去。
陳志行給艾葉打了個電話,說趁着年前趕緊先把沈佩接回來,對面已經同意和解了。
艾葉聽到這話,心裡的大石頭也落了地。
次日一早,艾葉就拿着和解協議書急匆匆地趕到警察局門口。
民警小張禮貌的接過她手中的和解協議書,帶她到休息室坐下,順便倒了杯水,“姐,您先别急,這隻是民事糾紛,有了和解書問題就不大了。”
艾葉都沒注意自己的神情緊繃,聽他這麼一講,也有些不好意思,“謝謝啊。”
“那姐您先坐會兒,我把這事辦了,通知他們放人。”
“行,麻煩了啊。”
派出所辦事的效率很快,一杯水還沒喝完,小張就通知她可以去接人了。
艾葉還沒走出門,就被一群穿着殺馬特的人攔住了,領頭的正是李聖傑。
“不好意思啊,這個人恐怕是接不走了。”
艾葉盯着他,一臉的厭惡,“怎麼了?你們和解書都簽了。”
“剛剛醫生診斷出來,我爸斷了兩根肋骨,問了律師,這算輕傷了。”
小張剛想說些什麼,就被李聖傑帶來的一個人截斷了,那人上前在他的耳朵邊說了些什麼,他神情大變,“對不起啊艾女士,這可能真的放不了了,我們要重新進行審訊。”
李聖傑對着艾葉擠眉弄眼的,“對不起啊艾女士,我爸老了,我隻能起訴了。”
事情的忽轉打的艾葉措手不及。
她一個人萎靡不振的坐在地毯上,想想拘留所裡的丈夫和獨自一人的孩子,她又不得不提起精神,她撥通潘娣的電話:“小潘,廠子裡的貨都點好了嗎?點好了你就把門關了,别一個人在那熬。”
潘睇是那天唯一一個看清來龍去脈的人,此時也憂心的很,“姐,明天就能點好,我明天點完就把廠子關了。佩哥那怎樣?”
“我看着對面像是有關系的,但是現在我聯系沈佩之前的那些朋友,要麼直接不接,要麼就說自己出國旅遊了,一個幫忙的也沒有。我問了律師,說是盡量和村裡疏通疏通。”
潘睇歎了口氣,“姐,你别太緊張了,放松點。要是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你盡管提。”
“好。”
深夜隻剩艾葉一個人無聲的哭泣,舊的一年接近尾聲,團圓的日子卻遙遙無期。
本來好好的人,還活蹦亂跳的,突然斷了兩根肋骨,剛好卡在了輕傷的量刑标準上,一切都湊巧的讓人不得不起疑。
艾葉站在李海木住的醫院外,沉思片刻,走了進去。
“您好,請問李海木住哪個病房?”
護士瞥她一眼,“你是他什麼人啊?”
“我是她遠房侄女,聽說他病了,來看望看望他。隻不過手機在路上突然壞了,打不了電話了。”
“哦,你等下,我查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