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餘羲和總是忍不住偷笑,他盯着窗外大雪簌簌,心中難免期許。
也不知道沈星穎是否也會同眼前銀裝素裹的世界一般美麗純潔?
如果能見到阿星,他們倆就可以在院子裡打雪仗、堆雪人了。
幼兒園老師每次在外面下大雪的時候都會組織小朋友出去玩,她說每個人都喜歡下雪,那阿星應該也是喜歡下雪的。
他越想越興奮,恨不得現在就能飛到沈下村。
李為對餘駿華一家的出現顯得格外吃驚和窘迫,礙于面子和情理,他隻能熱情地招待。
“表哥怎麼有時間到我們這來呢?”
餘駿華冷漠地回應:“大過年的,總要來一趟,咱爸身體也不好,也是要多回來看看。”
“是啊,前幾天嶽丈還說想倆孩子了呢。”
餘駿華冷笑了一聲。
李為看着氛圍有些尴尬,招呼着他們進門。
“人來了就行了,你說你怎麼還帶這麼多禮物呢。”
“給孩子們的。”
卧室門後面的“孩子們”正小心翼翼地交談着。
“小亦,怎麼辦啊?餘羲和要是去找沈星穎怎麼辦?”樓下的狼狗似是察覺到了外人的到來,不合時宜地叫了幾聲,李茹一聽,直接吓癱在地,“你說舅舅會不會把我們抓到監獄裡去啊。”
李亦平靜地把玩着手中的毛線娃娃,“不會的姐,别害怕。”
李茹不明所以,“你怎麼就确定不會?”
“因為沈星穎已經沒有家了,她不會再回來了。”李亦皎潔的眸子泛起波瀾,嘴邊挂上一個奇異的微笑。
李茹一陣顫栗,頓時寒毛直立。
“姐姐,我們出去和舅舅一家打招呼吧。”李亦恢複往日的單純和懵懂,拉上了李茹的手。
餘駿華一進門就看到巨人一樣挺立在客廳的麻将機。
“這贓物還能還回來?”
餘豐婷把手上的水漬往髒兮兮的圍裙上抹,“前幾天大為做了單大生意,拿到了些錢。”
“什麼大生意?不會拿去賭博了吧?”
李為也生怕他知道了自己借着他的名義狐假虎威的事,忙上前拉着他的手賠笑,“哎喲喂我的好哥哥啊,我哪裡來的本錢去賭博啊?況且我也不是什麼不知分寸的人嘛。”
餘駿華剛想說什麼,就被一陣狗叫聲打斷。
榮初瑤從小在城裡長大,沒聽到過這麼兇猛的狗吠,結結實實吓了一跳,抱住餘駿華。
餘駿華安慰地拍了拍妻子的肩,“沒事。”
餘豐婷有些懊惱,她住院幾天,李為就不知道哪弄來了這麼一隻瘋狗,嘴上說着什麼辟邪。
“對不起啊嫂子,這狗見到外人就叫。”
餘羲和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,匆匆忙忙地沖出了屋子。
餘駿華面色一沉,強擠出一個微笑,“小孩子找朋友心急,沒個分寸。”
餘斯羽想追出去,擡頭看了眼餘駿華,還是低下了頭。
餘羲和氣喘籲籲地跑到沈星穎家門口,按響了門鈴。
無人應答。
連按了幾聲,還是沒人回應。
餘羲和緩了口氣,大喊:“沈星穎!”
“沈星穎,你在家嗎?”
連喊了幾聲,倒是招來了隔壁大媽的責罵。
“哪來的小王八蛋,大過年的瞎嚎什麼!”
“婆婆,他們不在家嗎?”餘羲和擡頭,可憐巴巴地望着那人,像一隻被人丢棄的小狗。
那人顯然也是知道内情的,挑了挑眉,“這房子晦氣的很,誰要回來啊。”
餘羲和沒聽懂,想問個清楚,“什麼意思啊?”
那人也不想多說,惡狠狠地威脅到,“小孩子家家的,知道那麼多幹嘛,反正你要找的人肯定是回不來了,你要是再嚎,我叫你爸媽過來把你腿打斷。”
餘羲和也沒畏懼,依舊不依不撓,“他們去哪了?”
終于,房子裡傳出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,大媽白他一眼,用力把窗子一關,回屋哄孩子去了。
餘羲和沒辦法,隻能呆呆地坐在沈星穎家門前的石階上等着。
雪不知不覺下大了,紛紛揚揚地飄落在他的睫毛上,他被一陣虛無感裹挾着。積雪消融,化成了眼淚。他把自己埋在厚重的羽絨服裡,低聲抽泣。
門内傳來熟悉的鐘聲,遠方有人輕輕地叫了聲,“阿和。”
餘羲和擡頭,想看清楚來人,卻被淚水模糊了視線。
“表哥為什麼哭呀?”李亦牽着榮初瑤的手,不解地問。
餘羲和看到眼前的一幫人,也是失望透頂。
餘駿華一把把他拽起來,怒斥:“大冬天的喜歡在這淋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