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斯羽在旁邊扶了一下，偷偷把一張紙巾塞進了餘羲和的手心裡。

餘駿華見他不說話，拽着他的手臂要往家裡走。沒走幾步，對門有人下來攔住了他們。

那人上下打量了他們，“哎喲喂，你就是孩子家長？擺着一副兇樣，城裡人就是不一樣的喲。”

餘駿華壓住心中的怒火，讓自己盡量看起來和藹一點，“請問我家孩子怎麼了嗎？”

“你家孩子可有本事了啦。人家好好地吃個飯，他在樓下大喊大叫，把我孫子都吓着了。”那人陰陽怪氣到。

“過年不就圖個吉利，小孩子喊喊鬧鬧也正常，您嫌吵着您孫子，可以去郊區買棟别墅，别委屈着您嬌貴的孫子。”

那人吃了癟，氣得跳腳，進屋子把門重重一摔，臨走前還不忘眉飛色舞地罵一句，“果然是熊家長養出熊孩子喲。”

餘駿華目送那人走遠，一下子臉就沉了，拽着滿身水的餘羲和大步往前走。

榮初瑤穿着高跟鞋還牽着個孩子，追也追不上，倒是餘斯羽小跑着追了上去。

“舅媽，地好滑，能不能慢點走呀。”李亦雙頰被凍得通紅。

“哦……好。”榮初瑤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焦急。

餘駿華順手抄起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桌上的竹條，撇下一臉懵逼的李為夫婦拉着餘羲和往房間裡進。

就在他想上鎖的瞬間，腿上莫名一涼，“爸爸。”

餘斯羽灰頭土臉的，膝蓋上還沾滿了血迹。

餘羲和淡然的眼中迅速閃過一絲慌亂，用力掙脫了餘駿華的束縛，輕輕掰開了餘斯羽緊握着的雙手。

“摔哪了？怎麼樣？疼不疼？你跟着瞎跑什麼？”他又自責又心疼，聲音都跟着有些顫抖。

餘駿華身體一僵，手足無措地看着兄妹倆。

“爸爸，媽媽車裡有碘伏。”餘羲和擡頭，眼圈紅紅的。

餘駿華明白了他的意思，急急忙忙出門想去拿碘伏。

沒走出幾步，就撞上了匆匆趕來的榮初瑤。

“怎麼了？”

“碘伏放哪了？”

“餘駿華，你下手這麼重？那是你親兒子啊！”

“不是不是，是羨羨在路上摔了一跤。”

“啊？怎麼羨羨摔了？你先把小亦帶回家，我去拿。”

餘駿華接過李亦，看着努力邁大步子的妻子囑咐道：“你慢點走，别摔了。”

看着榮初瑤小心翼翼地把餘斯羽的傷口處理完，餘羲和才松下一口氣來。

餘斯羽依偎到餘羲和的懷裡，餘羲和安撫似地摸了摸她的頭，“羨羨，哥哥沒事，下次不要跑這麼快了。”

餘斯羽一知半解地點點頭。

出了這些事，餘駿華一家也沒了什麼留下來吃飯的心情，跟着到餘健家拜了個年就回家了。

餘羲和從爺爺家出來後就發現餘斯羽的紅包比他薄很多。

“羨羨，哥哥來跟你玩個遊戲好不好？”

餘斯羽乖巧地點了點頭。

“你先把你手裡的紅包給哥哥，然後閉上眼睛，等我讓你睜開眼睛後你來猜一猜哪個是你的。”

餘斯羽把手上的紅包給了餘羲和，自己默默閉上了眼睛。

餘羲和眼疾手快地從厚的那一疊抽出一半塞進另一個紅包裡。

“好了，可以睜開眼睛了。”

餘斯羽一指就指到了自己那個，她記憶力一向很好。

餘羲和把紅包還給她，“猜對啦，羨羨真厲害。”

目睹這一切的榮初瑤心裡深深觸動，在漆黑的車廂裡莫名紅了眼睛。

夜半，餘駿華夫婦房間的們被輕輕叩響。

榮初瑤攏了攏睡衣去開了門。

“阿和怎麼來了？”

“媽媽對不起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今天不是故意不跟你們說就跑出去的。我是……我是太着急了。”餘羲和低着頭，不敢看榮初瑤。

榮初瑤把他摟進懷裡，“沒事的阿和，媽媽知道你擔心你的朋友。但是你這樣什麼也不說就跑出去，爸爸媽媽也會擔心你的。今天你在雪地裡待了這麼久，爸爸媽媽也怕你感冒生病了。”

餘羲和眼睛濕漉漉的，奶聲奶氣地點了點頭，“我知道了媽媽，我下次不會了。”

“好了，媽媽知道我們阿和最棒了，快點去睡覺吧。”

餘羲和停在原地，“媽媽，我下次考第一還能去找沈星穎嗎？”

剛剛站起身準備關門的榮初瑤愣了一下，回過神來付諸一笑，“當然可以啦。”

後來的餘羲和知道，不論考了多少次第一名，也再也見不到童年記憶裡那個披着床單衣袂飄飄，行俠仗義的沈星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