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在擁擠的道路上飛速駛過，餘羲和看着餘駿華支開其他人的模樣就知道這事沒完。
周遭詭異的安靜讓他的心快跳出了嗓子眼。
從一中到家隻用四十分鐘左右，可今天這四十分鐘卻格外煎熬。
車駛入車庫，餘駿華連向後瞧都沒瞧一眼，冷冷道：“下車。”
“爸，你聽我解釋……”餘羲和妄圖垂死掙紮。
“我說下車！”餘駿華聲音陡然上升。
餘羲和眼疾手快下車，轉身就要逃跑。
說不害怕都是假的。
餘駿華好像猜透了他，下車向他撲去，他迅速閃身躲過。
“餘羲和，敢做就要敢當，你是不是男人？”餘駿華沒有再追，“我不攔你，你要跑現在就跑，以後我再也不管你了。”
餘羲和愣了愣，靠着牆站定，“爸，我沒幹那種事。”
“行，别的事呢？”
“幹了。”餘羲和咬咬牙，應了下來。
“上去。”
當然，餘駿華的怒氣也沒有因為餘羲和的坦誠而消減，那棍子落在餘羲和身上是卯足了勁的。
清脆的響聲回蕩整個客廳，餘羲和疼出一身冷汗。
“為什麼逃課？”餘駿華停了手，讓他有口喘氣的時間。
“網吧。”餘羲和想也不想脫口而出。
他答應陳霁嶼不說的。
“哪家網吧？”
餘羲和心下一虛，硬着頭皮道：“離學校最近的那家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真的。”
“行，我明天就去查監控，要是沒有，那我就當你是在做一些做不了的事了。”
又是狠狠的幾棍落在身上。
“嘶~”
餘駿華看着他這樣，眼都沒擡一下，仿佛一架沒有感情的機器，“為什麼打架？”
“看他們不順眼。”
“從校内打到校外。你打擂台啊？”餘駿華知道他沒說實話，手起棍落，勁比之前還要大。
餘羲和也不搭話，緊緊地攥着沙發邊角，強忍着痛意。
餘駿華讓他緩了一會兒，又發問：“談了幾次戀愛了？”
餘羲和全身被疼痛裹挾着，腦子也淩亂的很，随口說了句：“數不清了。”
餘駿華更是氣不打一出來，下手越來越狠。
餘羲和實在扛不住了求饒：“爸……我錯了，我扛不住了。”
“扛不住了也得扛着，你是一個男人，自己做過的事自己擔着！還有！你也是有妹妹的人！你這樣讓人家女孩子的家裡人怎麼想！好好讀書的年紀就非得沾花惹草是吧？”
餘羲和全身都被汗浸透了，弱弱：“我錯了。”
餘駿華把崔雅說的一一盤問羅列清楚，一下都沒讓他躲過。
被丢在商場門口餘斯羽待在原地等，約莫三十來分鐘，還是不見餘駿華餘羲和父子倆，她拿出手機，撥了餘駿華的電話。
“嘟嘟”聲延續半分鐘，依舊未被接通。
她突然反應過來，顫抖着給榮初瑤打電話，“媽媽，你在哪裡？”
榮初瑤拿着衣服剛想結賬，“怎麼了羨羨，媽媽在這邊二樓的男裝店裡，給你爸爸買身衣服。對了，爸爸和哥哥呢，你們到哪裡了呀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，爸爸說他們先去停車，但是都半個小時了還沒上來，爸爸電話也打不通。”
“好，媽媽知道了，羨羨先别急，媽媽來找你，你在幾号門？”
餘斯羽往後看了一眼，“我在三号門門口。”
“好。”
又等了十幾分鐘，榮初瑤匆匆忙忙地從三号門趕出來，一手提着衣服一手拿着手機按着什麼。
餘斯羽當即奔了上去，“媽媽！”
榮初瑤摟住她，“沒事羨羨，你跟媽媽說說今天發生了什麼，怎麼你爸和阿和的手機都打不通。”
餘斯羽将今天發生的事和盤托出。
榮初瑤聽完後沉默許久。
“羨羨，媽媽問你，哥哥真的幹了那樣的事情嗎？”
餘斯羽咬了咬嘴唇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“羨羨要是知道什麼可以告訴媽媽，媽媽替你們保密。”
餘斯羽猶豫了一會兒，“媽媽，哥哥絕對沒有幹過那樣的事情。哥哥那天逃課，是因為蓮姨的店有小混混鬧事。”
“蓮姨是誰？”
“是學校外面開小吃店的一個聾啞阿姨。”
榮初瑤本身心思敏感，這幾個字敲在她心裡，難免生出同情之意。
她忍着眼淚，帶着餘斯羽打了輛出租車回家。
“師傅，麻煩快點，我着急。”
榮初瑤太了解餘駿華的脾性，餘羲和這種錯誤可以說是徹徹底底地觸犯他的底線。
她歎了口氣，帶着餘斯羽付錢下車回家。
剛打開門，就是滿地狼藉，地上折成兩半的木棍格外顯眼。
榮初瑤隻看了一眼，淚就噙滿雙眸，餘羲和房間的門沒關緊，她輕輕推門進入。
餘駿華見她進來，對她比了個“噓”的手勢，“剛睡下，給他擦了藥。”
榮初瑤走上前看了一眼烏黑腫脹的傷口，臉色漸漸變得凝重，眼淚奪眶而出，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。
她把提了一路的衣服往餘駿華身上一扔，嘴裡一個勁地咒罵着。
餘駿華放下手中的藥，接住丢過來的衣服放在地上，站起身來把榮初瑤攬入懷裡，“瑤瑤，你不能總是這麼心軟。你怪我也好，但我也沒辦法。我打他，我也心疼。”
榮初瑤抹了把淚推開了他，“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，你就是不願意相信你的孩子是不是？”
“不是我不相信他，是他自己都認了的。”
“他認什麼了他就認？就你這言行逼供他就算沒做也要認，他不認能行嗎！”
“我沒逼他。他自己做錯了事自己就得認。”
動靜太大，餘羲和昏昏沉沉地被吵醒，身上一陣劇痛襲來，他不由得悶哼一聲。
榮初瑤把餘駿華趕了出去，淚眼婆娑地蹲在餘羲和床邊。
“阿和，還疼不疼，止疼藥吃了沒啊？”
“媽，我沒事，不疼。”
“你爸也是，下手沒個輕重的。”
“也不怪老餘，是我撒謊逃課，是我做錯了事。”說到這個，他突然想到沈星穎，稍稍支起身子，“媽，手機能不能還我一下。”
“手機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