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警察真的來了,謝臨淵才醒過神,盯着陶酥看了許久。
白文靜也慌了,既想上前跟警察解釋,又想跟陶酥再說兩句軟話,宋可可則直接躲到了沙發後面。
陶酥倒是一派坦然,她越衆而出,客氣的招呼,“警察叔叔,是我報的警。”
謝臨淵險些笑出聲,就是再怎麼裝作大人,也還是個孩子脾氣啊。
兩個民警都認識謝臨淵,幾個人先打了招呼,便開始過問情由。
陶酥挺直了身子,“家裡的護工虐待我母親,不按時翻身,不喂飯,戳壞了氣墊床,為了怕擔責,一味隐瞞,導緻我母親生了褥瘡。”
她言簡意赅的說明事情經過,根本不給白文靜張口的機會。
白文靜完全變了副嘴臉,對着民警無助大哭。
“我是鄉下人來城裡,哪知道這麼欺負人啊,這個富太太喪良心的污蔑我!”
較年輕的一個民警安撫她,“别哭,慢慢說,我們不會冤枉你的。”
白文靜眼淚奪眶而出,嗚咽着道:“我真是冤枉的,這個富太太半點也不孝順,天天往外跑,都是我照顧老太太。”
“她回到家裡,什麼也不做,就來挑我的刺。”
“這種病人都會生褥瘡的呀,明明是她之前沒有照料好,要誣賴在我頭上。”
“警察同志,你可要替我做主啊!”
宋可可看呆了,她突然懷疑陶酥母親确實是早就長了褥瘡。
謝臨淵皺緊了眉頭,便要發作。
陶酥卻搶先道:“小白,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?”
白文靜哭的更加傷心,“你不用吓唬我,有警察在,我不怕你,大不了我們上法院打官司,到時候你帶着老太太上法庭吧。”
“好!很好!”
陶酥忍無可忍,指着身後樓梯道:“警察叔叔,白文靜所作所為,都有監控視頻為證,就在樓上。”
兩個民警對視一眼,白文靜直接坐倒在地。
宋可可則是瞪大了眼睛。
謝臨淵暗贊了聲漂亮。
三樓改造時,陳婉瑩盯過一段時間,怕病房有突發情況,特意裝了監控。
因為裝的隐蔽,白文靜雖然小心查看過,卻沒有發現。
白文靜總算反應過來,她抹幹眼淚站起來,扯着一個民警袖子求道:“我錯了,别抓我,嗚嗚,謝太太,你大人不記小人過。”
謝太太顯然不太想搭理她。
她給足了白文靜機會,她卻毫不珍惜,步步緊逼。
陳姐說的對,人性的惡,有時候毫無道理。
另一個民警簡單做了記錄,又對謝臨淵道:“謝先生,我們要帶謝太太和嫌疑人回趟警局。”
謝臨淵擡手,“請便。”
白文靜哭哭嚷嚷的被帶走了,宋可可緊随其後。
陶酥和民警說了兩句,重又折返回來。
“怎麼,害怕了?我叫陳姐陪你去。”
陶酥一愣,随即道:“不是。”她太緊張了,又被謝臨淵一打岔,突然忘了要說什麼。
謝臨淵歎氣,“手裡捏着這麼重要的證據,還和她費什麼口舌。真是笨的無可救藥。”
陶酥黯然,低聲道:“等會你把樓上監控錄像拷給我。”
“行了,我會和張局長打個招呼。”
陶酥終于記起要事,忙道:“不用。我想起來什麼事情了,不過現在來不及了,我們明天再去領離婚證吧。”
她終于記起謝臨淵是特意回來和她辦手續的。
不過等她從警局回來,再趕去民政局,早就過了下班的點了。
陶酥歎氣,看起來十分懊惱。
謝臨淵看着陶酥,眼神意味不明,“急什麼,我還能跑了不成。”
陶酥完全沒料到白文靜小小年紀竟如此難纏,警局裡一會撒潑打滾,一會又裝可憐,說要養老母親供弟弟讀書,吵的她腦袋嗡嗡響,直到六點多才回家。
天已經黑了,别墅裡亮起了燈,客廳裡卻人影幢幢。
謝臨淵還沒走,不止他,陳婉瑩、小七、老夏和幾個廚師保安園藝師都在。
幾個人看見她進來,客客氣氣的喊太太,然後各自去忙活。
謝臨淵起身,略帶着些不耐煩,指了指陶酥身後。
“怎麼這麼晚?她沒被抓起來?”
藏在陶酥身後的宋可可吓的打了個寒噤。
陶酥太陽穴直蹦,她今天精神高度緊張,比上了個夜班還累,實在不想再多費口舌。
“是她跟陳姐說了媽媽的情況,可可繼續留在這裡做事,工資我付。”
宋可可幹活麻利,可惜膽子太小,她雖然知道白文靜偷懶使壞,卻不敢制止,隻能委婉的告訴陳婉瑩陶玉玲五天沒大便。
陶酥明白她的好意,剛才故意說要一起辭退她們,也是怕白文靜記恨她。
這種小事,謝臨淵懶得再多問,拿起外套便走。
陶酥不忘提醒他,“記得明天領證!”
謝臨淵沖她擺擺手,徑自推門走了。
忙活了整個下午,陶酥讓宋可可去吃晚飯,她自己去樓上守着母親。
氣墊床換了新的,傷口也換藥包紮好,她不放心的又給母親翻了個身。
手機突然響起,是好友葉苗苗打來的電話。
陶酥甫一接起來,那邊便忙不疊的道歉:“對不起,對不起,陶酥,我最近簡直忙翻天了,才抽出時間給你打電話。”
“你最近好不好?”
葉苗苗和陶酥是同學,她早一年畢業留校,今年暑假去進修學習,似乎是進了什麼課題組,忙的兩頭見不到太陽。
“苗兒。”陶酥不知該怎麼回答,隔了半晌方道:“我還好。”
葉苗苗那邊似乎是在聚會,喧鬧聲極大。
她沒聽出陶酥的低落,扯着嗓子喊:“我幹女兒好不好,是不是快出生了,再過一陣,我就回去看她。”
陶酥立刻濕了眼眶,嗯了一聲。
“哎呀,我先挂了,他們要灌我酒了。要命,老娘不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