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氣冷得很,陶酥進門才發現宋可可又沒舍得開空調。
她先把孫航請到診室,然後上樓和宋可可說了兩句,強制開了空調,這才下來。
“孫律師,您怎麼知道我父親的事情?”
陶酥倒了杯熱水遞過來,“不好意思,樓上不太方便,委屈您在這裡坐會。”
孫航雙手接過熱水,“陶小姐太客氣了。是這樣的,昨天下午,您父親來找過謝總。”
陶酥杯子裡的熱水險些灑出來,她臉色一變,“他,他為什麼去找謝臨淵,他怎麼知道謝臨淵在哪裡?”
轉念一想,昨天他給吳春勝看過離婚證,上面有謝臨淵的名字,他是名人,上網一搜就知道了。
陶酥幾乎坐不住了,起身就要去找吳春勝,“我去問問他,找謝臨淵做什麼?”
“陶小姐!”孫航也站起來,“您先聽我說完再去吧,我有些事情想提前告訴你。”
陶酥腦中一片空白,隻好聽孫航的,先坐下來,她喝了口水,燙的嘴唇發麻,卻沒有吐出來,硬生生的咽了下去。
孫航頓了頓,似乎在斟酌詞語,“您父親來找謝總,是想要些生活費。”
陶酥咬牙,她就知道,能找到謝臨淵那裡去,肯定是要錢的。
“您父親覺得謝總和您結束了婚姻,應當再履行部分贍養責任,起碼他對财産的分配是存在質疑的,所以也是要問您讨個公道,是為了您好!”
事到如今,陶酥反而冷靜下來,她歎了口氣,“他鬧得很難看嗎?”
“并沒有。”孫航扶了扶鏡框,“我當時不在現場,據說是謝總請他去辦公室談的。”
“我知道了,我會跟他說,以後不會再去麻煩你們。”
“不是,陶小姐,您别誤會!”
孫航趕緊道:“謝總不是這個意思,他本人是非常願意再給您一筆費用的,但是因為您父親,吳先生,呃,他好像。”
“孫律師,有話直說就可以,不用替他遮掩。”陶酥知道孫航顧忌她,所以話都說不順溜。
孫航自嘲道:“抱歉,陶小姐。是這樣的,謝總覺得您父親似乎有所隐瞞,因此昨天派人去了趟小燕山調查。”
陶酥心下了然,吳春勝肯定是有問題的,其實他的騙術并不高明,但自己當局者迷,被他唬住也就罷了,謝臨淵那樣的人精怎麼可能被他騙。
“等等,我想問問,我弟弟,吳曉昨天有沒有去公司?”
陶酥知道謝臨淵肯定已經弄清了事情真相,否則也不會特意讓孫律師來找她了,她雖然有心理準備,但還是有些害怕。
人對未知的真相,總是恐懼的。
“這個倒沒有聽說。”
“好,孫律師,您接着說。”陶酥不由松了口氣。
孫航從公文包裡拿出一摞文件,“首先,吳先生确實是您的父親,他和陶女士當年在小燕山登記結婚,後來在您五歲的時候離婚,陶女士帶着您離開了小燕山,吳曉,也就是您的弟弟,跟着吳先生。”
陶酥點了點頭。
孫航又道:“這次吳先生來找您,屬于是走投無路,他那邊沒有什麼親戚了,也已經賣掉了老家的房子,算是來投奔您的。”
陶酥心道,怪不得他不想回老家,原來是已經賣了房子。
孫航頓了頓又道:“吳先生昨天急着要錢,是因為債主逼着他還錢,這也是他從老家跑出來的原因。我們去打聽的時候,小燕山村委還以為是債主上門。”
陶酥深吸一口氣,“他為什麼欠錢,欠了多少錢?”
“賭博,現在知道的是三十九萬多。”
陶酥倒吸了口涼氣,半晌不語。
“吳先生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賭博。”孫航加了一句。
陶酥心中五味雜陳,試探着問,“所以,我媽媽是因為這個和他離婚?”
“不完全是。吳先生除了賭博,還酗酒,家暴。”孫航說到這裡頓住了。
陶酥一拍桌子站起來,“他敢打我媽媽?”
孫航沉重的點了點頭。
雖然明知已經是過去的事情,陶酥還是不能忍受,怪不得母親要和他離婚,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人渣!
“其實,其實陶女士最開始也沒想離婚,但是有了吳曉之後,吳先生就變本加厲,幾乎每天都要酗酒,喝醉了就會打人,一開始打陶女士,後來,後來有一次打了你。”
孫航幾乎是硬着頭皮在說,“據說你母親瘋了一樣,拿着菜刀滿村子追你父親,要殺了他。”
“媽媽!”陶酥紅着眼,不敢想象當時的母親有多絕望。
“你傷的很重,昏迷住進了醫院。你母親在醫院裡守了你好幾天,等你好轉出院,她就報了警要離婚。”
“後來呢?”陶酥幾乎是麻木的問。
“那個年代,家暴在老百姓眼裡不算大事,要離婚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,但是你母親鐵了心,最終還是離了。不過,你的祖父母重男輕女,她最終把你弟弟留下了。”
孫航把手上的文件遞過來,“這件事情當年在村子裡鬧得很大,而且吳先生當年家裡條件不差,和陶女士都是在鎮上有工作的,所以有很多人都記得,這是相關的文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