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臨淵拿出手機給張翼打電話,“你去警局,找警犬,拿一些陶酥的舊衣服,這裡根本看不見人!”
不等張翼回答,謝臨淵便挂了電話。
積雪已經到小腿了,他必須用盡全力,才能邁動步子。
天地間白茫茫的一片,什麼都看不見,謝臨淵越走越絕望,聲音也漸漸地喊啞了,可依舊沒有陶酥的身影。
陶酥走丢已經兩個多小時了!
謝臨淵拿出手機,打開手電筒,但是白雪反照之下,什麼也看不見。
他隻好又收起來,他覺得身體越來越疲憊,渾身幾乎已經凍僵。
有多少年,申城沒有下過這麼大的雪了!
他和陶酥認識以後,似乎就沒有過大雪,否則他們也不會跑到國外去看雪度假。
腳下一個沒踩穩,謝臨淵跌倒在地,随即膝蓋傳來劇痛,他翻了個身,發現右膝撞上了石頭!
有那麼一瞬間,他覺得今晚自己就要死在這裡了。
他甚至想就這麼躺下!
可是他想到了陶酥,他可以死在這裡,但陶酥不能!
謝臨淵重新振作精神,從雪地裡爬起來,忍痛繼續向前走!
不知道走了多遠,甚至不知道方向是不是對的,總之他要繼續走,不能停在這裡!
手機突兀的響起,謝臨淵思索了一會,才接起來。
因為屏幕上顯示的是媽媽兩個字!
他幾乎不能呼吸,小心翼翼接起,不敢開口,生怕這隻是自己的幻覺。
“媽媽!”
那邊傳來陶酥的哭聲!
“我想見見你,你在哪裡啊,我怎麼找不到你!”
“我好冷,媽媽!”
“媽媽,我想你!”
陶酥哭的歇斯底裡,謝臨淵從來沒聽過她哭成這樣,即使陶玉玲去世的那個夜晚,她也沒有如此失控。
她的嘴裡一直在喊媽媽,說一些思念的話。
她像個丢了玩具的孩子,嚎啕大哭。
“陶酥,陶酥!”謝臨淵又是高興又是心疼,“我是謝臨淵,你在哪裡,我這就去找你!”
“陶酥!”
陶酥仿佛根本聽不見謝臨淵的話,隻是一個勁的大哭。
謝臨淵覺得她或許根本不知道自己撥通了電話,她哭的太傷心了,什麼都聽不進去!
“陶酥!”謝臨淵大聲喊,“我是媽媽!”
那邊依然不理他,哭的嗓子都啞了!
“陶酥,我是媽媽!”
謝臨淵堅持喊,同時不停地四處張望,試圖尋找陶酥的影子。
他身上的傷突然不疼了,腳下也有了力氣,他拼命地往前跑,似乎這樣就能見到陶酥。
“媽媽!”那邊似乎安靜了些。
“我是,是我,你告訴我你在哪裡?”謝臨淵焦急的大喊,恨不得立刻就鑽進手機裡。
“媽媽!”
聲音越來越小,漸漸沒有了動靜!
謝臨淵覺得自己的心跳也沒了,他怔了兩三秒,随即發瘋似的往前跑,“陶酥,陶酥,你不能有事!”
你出事了,我怎麼和媽媽交代!
我怎麼跟自己交代!
謝臨淵拼命地跑,不停地絆倒又爬起來。
雪落在眼前,遮擋住視線。
謝臨淵像走在荒原裡,他覺得自己要凍僵了,雙腳已經不聽使喚,再次摔倒的時候,他突然看見了遠處,好像有一抹紅。
“陶酥!”
謝臨淵踉踉跄跄跑過去,又氣喘籲籲的摔倒。
但是他看見陶酥正躺在那裡,半身蓋着血!
她抱着手機,似乎睡着了!
他立刻上前,把陶酥抱在懷裡,她渾身冰涼,整個人都在抖,但額頭卻是滾燙的。
她穿的很單薄,隻有一件棉服,鞋子也濕透了。
“陶酥,醒醒,不能睡!”
他邊喊邊把随身帶來的厚衣服給陶酥裹上,脫掉她濕了的鞋子,放在自己懷中,然後拿出手機打電話。
“張翼,我發定位給你,我找到陶酥了!她睡着了,叫救護車!”
“快點!”
他迅速的發了定位,又去搓熱陶酥的手,“快醒醒,陶酥!”
陶酥歪在他身上,毫無知覺。
謝臨淵搓了半天,覺得不能這麼以逸待勞,脫下自己的外套給陶酥包好腿腳,背起她往回走!
回去的路,似乎更難!
他身上沉甸甸的,幾乎寸步難行。
可是他卻覺得一顆心安定了很多。
他背着自己的全世界,慢慢的,堅定的,一步步往前。
陶酥,我一定會帶你回去!
不知走了多久,也不知摔了幾跤,謝臨淵始終護着陶酥,不讓她傷到分毫。
最後一次摔倒的時候,謝臨淵看見有人沖了過來。
他努力睜開眼睛辨認,跑在最前面的竟然是何洛鋒!
很好,謝臨淵放心的閉上了眼睛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