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墅有三層。
鄭昕說頂樓太久沒打掃,住不了人。
邢佳林指着一樓大廳,“我去睡沙發,地闆也行,這可比科裡的硬桌闆強多了。”
杜軒和鄭昕都是同道中人,聽了這話哈哈大笑。
“那倒不用,二樓有四個房間。”
郭比德笑着上前,“抓阄,抓阄!”
杜軒一巴掌拍到他頭上,“哪個和你抓阄,難不成你敢和老娘睡一屋。”
“不敢,不敢!”
衆人趁着還沒醉糊塗,先分了房間,陶酥和葉苗苗一間,住在最裡面,杜軒住單間,和她們對面。
後面是鄭昕和喬彥舟一間,邢佳林、吳兆海和郭比德一間。
邢佳林三個人住一間,一張床自然睡不下,于是把杜軒房中的一組沙發搬了過來。
“好了,大家各自回房睡覺吧。”
郭比德怪叫一聲,“不是吧,天還沒黑呢。怪不得他們都想把房子借給中國人,說你們開party就是聚餐。”
“今天太累了,明天再開!”
邢佳林開了一路的車,喝完酒就開始打呼噜了。
“大家各自去玩,但是别走遠了,下雪天路滑!”
喬彥舟半開玩笑的叮囑。
當即衆人笑一笑,便散了。
睡了大概一個多小時,陶酥就醒了。
暖風一吹,出了點汗,她覺得酒也醒了。
葉苗苗正在酣睡,她悄悄下床,拉開窗簾,外面好一片銀白素裹的冰雪琉璃世界。
陶酥穿上厚重的羽絨服,帶好帽子和圍巾,赤着腳提着靴子出門。
走廊裡還亮着燈,陶酥在角落裡看見正在喝酒的杜軒。
她吓了一跳,“你沒睡?”
“這才幾點呐?”杜軒指着牆上的鐘表,“外面還亮着呢。”
陶酥剛見杜軒的時候,她就在喝酒,吃飯的時候更是沒停下,到現在她手裡還是晃着酒杯,可是她臉上毫無醉意,眼睛也是亮的。
“杜小姐酒量不錯!”
杜軒歎了口氣,“不行了,年齡大了,再喝就拿不動手術刀了。”
陶酥笑了笑,“我去外面瞧瞧,祝你好運!”
“天呐。”杜軒拂開眼前碎發,“你太聰明了。”
“謝謝誇獎!”
不是陶酥聰明,隻是她看到了。
在這種多人聚會裡,一個人如果對另一個人有意思,是很難遮掩住的。
同理,她也能看清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是否沒意思。
隻有當局者迷,或者自欺欺人。
陶酥穿戴好走出房門,山裡的冷風毫不吝啬的對她打招呼。
她踩着雪走了一會,正打算找個空曠的地方堆雪人,就聽見了隔壁有兩個人在講話。
陶酥偷偷走過去,借着雪光看了看,竟然是鄭昕和喬彥舟。
她心中好生奇怪,這兩個人有什麼話不能在房間裡說,非得跑到這冰天雪地裡來。
難道是怕在卧室裡抽煙燒到床單嗎?
陶酥不想偷聽他們說話,隻好又往前走了很遠,這次确定沒有人了,才開始堆雪人。
室外的風很大,但她穿着厚厚的鵝絨服,來來回回的滾動雪球,一點也不覺得冷。
雪人的身子堆好了,陶酥也累了,她解開圍巾,撲在地上,直接坐在上面堆雪人頭。
很快就推出一個圓頭,陶酥把它抱到身子上,然後退了幾步,看哪裡不合适,再做修整。
她忙的不亦樂乎,正準備去找個胡蘿蔔做鼻子,卻瞧見路旁停着一輛車。
雪很大,被風一吹,遮擋住了視線。
陶酥看着有人從車上下來,慢慢走到了她身前。
仿佛是韓劇裡久别重逢的場景。
雪花如鵝毛,紛紛揚揚的落,面前的人,竟然就是昨晚夢中的人。
兩個人都驚呆了,目不轉睛的看着彼此。
他們又在雪地裡相見了。
陶酥這樣想着。
手機裡正在播放着冬日戀曲,和着風聲,傳到耳邊。
他們四目相對,在彼此的眼中看見自己,轉眼間像過了千年萬年。
謝臨淵先打破了沉默,他喊了聲陶酥,聲音輕的像是自言自語。
他穿的很單薄,毛衣外面就套了件羊絨大衣,沒有系圍巾,他有些緊張,試探着問:“陶酥,是你嗎?”
陶酥點了點頭,她顯然比謝臨淵要鎮靜些。
“你怎麼又跑到雪地裡來了,你,快點回家!”
一瞬間,謝臨淵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,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夜晚。
“我來這裡度假,回什麼家?”
謝臨淵半信半疑的重新打量陶酥,“真的是你!你怎麼在這裡?”
陶酥笑了笑,“但是你在這裡,我并不奇怪。”
“為什麼?”
“我說,我昨天在超市看見你了,你信不信?”
謝臨淵如墜霧裡,“我昨天确實去了趟超市,可是你怎麼會看見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