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從沒聽說過。
翟以霖面容緩和,他不鹹不淡地應了聲。
應的是前者。
随後語氣溫和得多,他轉頭,是在向景和春解釋。
“遠房親戚。”
對面的秦至晟聽到這個詞,眉毛不羁地挑了挑。
剛想開口,就被翟以霖堵住話頭。
“有事等會兒說。”
翟以霖帶景和春繼續往前走,烘焙店就在不遠處。
他每樣都給她點了些,讓她乖乖坐在店裡等。
“你弟找你有事嗎?”
或許是從沒見過這樣的翟以霖,景和春心惴惴。
她不認識對方,不方便在場,隻能脫口發問。
在緊繃的氣氛中,翟以霖的神色逐漸柔和下來,他扯了扯唇角,語氣如常,“叙叙舊,沒事的。”
景和春在他的安撫中逐漸定神。
從沒見過翟以霖與誰交惡,她讓自己不要往壞處想。
翟以霖回到剛才的地方,秦至晟和他那幾個黃毛朋友蹲在牆角抽煙。
這附近三所學校紮堆,淮和私高、市一中、淮甯交通職業技術高中。
大家對這幾所學校的印象分别是富家子弟、學霸、混混。
秦至晟很符合最後一類人的标簽。
翟以霖停在幾步之外,嗅到煙草味,眉眼微壓。
秦至晟嗤笑,嫌他端架子,但還是滅了煙頭。
目前有事求翟以霖,他不得不壓下脾氣。
秦至晟皮笑肉不笑,“哥,上次不是說幫我通關系了嗎,這都多久了,什麼時候才能轉回去啊。”
秦至晟其實最開始在是一中讀書,因為打架肇事被校方退學,迫不得已才上了現在的職高。
他們家前前後後向翟家求了幾次情,好歹也是表親關系,多少幫襯一下。
翟以霖淡淡掀眼看他,“急什麼。”
其實他壓根沒答應,但以防秦至晟今天在景和春面前和他鬧,翟以霖還是挑了個籠統的話答。
秦至晟緊着呼吸,差點沒忍住。
他猜到翟以霖可能在糊弄他,每次都是這樣的答案,卻别無他法。
他點頭,想起剛在站在她身邊的女生,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的烘焙店,假意寒暄,“女朋友?”
“不是。”翟以霖皺眉,并不想讓景和春卷入是非。
“……那是?”秦至晟笑容有些浪蕩,“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呗。”
“确定?”翟以霖面無表情,不像在開玩笑,“雇的打手,你少打她的主意。”
“……?”
秦至晟輕呵,這麼荒謬的回答,當他傻呢。
翟以霖卻仍是一本正經,“記得程乾宇前幾天在朋友圈問的跆拳道黑帶麼。”
“是她?”秦至晟不可置信。
翟以霖諱莫如深,“你最好離她遠點。”
秦至晟咬着牙,不敢不相信他的話。
在他眼裡,翟以霖是什麼都能幹得出來的瘋子。
他們家飛黃騰達了,他便像現在這樣披了張風光霁月的皮。
卻對三親六眷都冷眼相待、心狠手辣。
和他養的那些沒毛的東西一樣。
都是冷血動物。
翟以霖漠然看着秦至晟離開。
他回去找景和春,差不多到時間了,要把飯打包回去給程乾宇。
見到景和春時,他的狀态已調整得和平常無異。
景和春明顯是想問些什麼。
翟以霖坦然說,“關系不算太差的表弟。”
景和春發揮聯想力,“像我和程乾宇一樣嗎?”
“……”
翟以霖牽唇,不置一詞。
-
回到學校的時候,程乾宇一臉怨念地坐在座位上。
“怎麼才回來?大少爺我都快餓死了!”
翟以霖解釋:“遇到秦至晟了。”
程乾宇皺皺鼻子,動作放緩。
避着景和春,他低聲嘀咕,“他們家怎麼陰魂不散的?錢、工作、房子,什麼都找你們要,跟個吸血鬼一樣纏着你們,現在連學校都賴上你們,要不要臉?這姓秦的自己打架鬥毆臉上有光嗎,還好意思呢!”
翟以霖補充:“其實不算打架鬥毆,他單方面被打。”
程乾宇幸災樂禍,下一秒又凝固笑容,忐忑揣測,“你找的人?”
“不算。”
程乾宇松一口氣,心馬上又被提起。
“我讓朋友動手的。剛好他也看他不爽。”
翟以霖那雙冷白修長的手為他打開包裝盒,垂下眼,動作冷靜卻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,程乾宇有一瞬間忘記呼吸。
“他當年砸了我的東西,得砸回去才好。”
的确,輕微腦震蕩、脖子扭傷、右耳耳鳴。
怎麼不算是“砸”了。
他的語氣波瀾不驚,對比起來臉色煞白的程乾宇才像當事人。
景和春看到他的表情,緊張詢問,“怎麼了啊?”
程乾宇回過神,擺擺手趕走景和春,“去去去,不關小孩的事。”
好心當成驢肝肺。
景和春嘁一聲,卻沒走,守在他面前,眼睛亮晶晶地看他動筷。
程乾宇不自在,語氣硬邦邦的,“你幹嘛。”
——直到看清碗裡面是什麼。
程乾宇氣得要掀桌,“景和春,你給我帶的都是什麼?”
“蔬菜和魚肉,清淡又補營養的。”
景和春語氣無辜。
程乾宇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。
“清淡?那你猜,油煙街為什麼要叫油煙街?”
景和春哼哼幾聲,同樣在心裡道。
那你猜,芽大王為什麼要叫芽大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