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了一段後,季行川停了下來,望向她問:“準備好了嗎?你帶着Rose走一圈。”
“準備好了。”蘇曉點頭。
季行川将缰繩遞給她,她掠過他的手,小心接過,走到了Rose的左側。
他們擦肩而過,不遠,也不近。
他陽光下修長的影子蓋住了她的身子,隻有一瞬。
蘇曉右手牽着繩頭,左手拿住繩尾,她右手稍稍用力,Rose就明白了她的意思,走動起來。
蘇曉學着季行川的樣子慢慢走,Rose的馬蹄在她身旁有節奏地律動着。
走着走着,她僵直的身子慢慢放松,她開始慢慢享受牽馬的樂趣。
Rose高大的身子在一旁與她并肩同行,她開始敢于直視Rose的眼睛,敢于撫摸她柔順的毛發。
她與Rose之間似乎開始建立起了一些親密的聯系。
季行川在一旁默默注視着她,就像她剛剛做的那樣。
“你什麼時候開始學騎馬的?”
在蘇曉漸漸适應了牽馬的節奏後,向着一旁的季行川,好奇地問。
上次看他騎得很好,據姐姐說他在青少年時還得過菲利國際場地馬術障礙賽的亞軍。
“6歲。”
“這麼小。”
蘇曉很訝異,她6歲的時候正在外婆家旁的田野裡抓田雞呢。
“我母親讓我學的。”
事實上,馬術、擊劍、高爾夫、鋼琴,這些富家子弟熱衷的東西他學得一個不少,甚至要比他們學得更多,學得更好。
“母親……你媽媽很嚴厲嗎?”
母親這個詞尊敬又生分,讓蘇曉忍不住多問了一句。
“她是個很嚴格的人,樣樣都要我做到最好。”
“那她一定很愛你,你這麼……”蘇曉在腦海裡迅速搜集着詞彙,“這麼厲害。”
季行川輕笑了一下,似是被她的話逗笑了。
“聽說你在國際馬術比賽上得了亞軍呢,你媽媽一定很為你驕傲。”
蘇曉不禁想,季母有這麼一個幾乎完美的兒子,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。
季母黎婉在嫁人前是個小有名氣的明星,演過些收視率還不錯的電視劇,所以蘇曉有些印象。她在嫁給季行川的父親之後便息了影,在家安心做闊太太了。
季行川出衆的顔值有一半要歸功于他的女明星母親。
但蘇曉沒想到,季行川卻搖搖頭,似笑非笑:“我記得她當時為了我沒得冠軍發了很大的脾氣,将玻璃獎杯摔在地上,碎了滿地。”
蘇曉難以置信,不知道要說點什麼。
“很久之前的事了,早就快忘了。”季行川不在意地說。
蘇曉覺得她還是要說點什麼安慰一下他:“你媽媽可能就是……就是那天心情不太好吧,她心裡一定是為你驕傲的。要是我外婆知道我拿了國際比賽的冠軍,還不得敲鑼打鼓地叫街坊鄰裡都知道啊。”
季行川見她一本正經地安慰他,偏過頭看了看她的側臉,随後,又繼續與她并排走着。
他問:“你和外婆感情很好嗎?”
“很好。”蘇曉認真地點點頭,“外婆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,我成績不好她也隻會說曉曉沒事、下次再努力。”
他微笑着說:“真好。”
是啊,真好,可惜外婆再也不會那樣安慰她了。
她沒有說出口的話湮滅在了徐徐的夏風裡。
季行川忽然說:“想上馬試試嗎?”
她猶豫了,雖然她上次已經上過馬了,但那次是被蘇東旭逼急了,她才一鼓作氣上去的,不知道現在還行不行了。
“我先示範一遍,你看着。”
說罷,季行川從她手裡牽過缰繩,眼神示意她離遠一些,左腳蹬進馬蹬,手稍微一撐,長腿一跨,便利落地騎上了馬背。
一套動作行雲流水,幹淨漂亮。
“看清楚了嗎?”
季行川坐在馬背上,背對着陽光,他手握着缰繩,俯看着她。
蘇曉腦海中隻浮上了一句詩:鮮衣怒馬少年時。
此刻的他,意氣風發。
“啊?”
蘇曉這才意識到,她剛剛光顧着欣賞了,并沒有仔細看他的動作。
她有些心虛地垂下眼,低低地道:“看清楚了。”
季行川跳下馬:“你來試試,别怕,我在你身後。”
蘇曉壯着膽子牽住缰繩,Rose對于她來說有點高,像季行川那樣利落地上馬需要一鼓作氣的勇氣和力量。
她不想在季行川面前露怯。
蘇曉左腳蹬進馬蹬,心裡默念着“三、二、一”,手撐住馬鞍,奮力向上一躍。
但是可能是一下用力過猛,也可能是她心有餘悸,她曾經受傷的胯骨忽的一酸,本快要上去的她,向後落去。
一雙溫熱的手穩穩地托住了她的腰。
那雙手略有遲疑,随後便用力一推,将她送上了馬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