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個字橫沖直撞地沖入了他的腦海。
他最近有些反常,總是忍不住想起她。
想起她蹲在花園裡埋一隻死老鼠,想起她雖然摔傷了卻不在意地說沒事,想起她在馬場給Rose喂了一根胡蘿蔔以後開心地笑,想起她被污蔑後在花房裡傷心地哭……
那不過是一個商業合作夥伴家的孩子,他經常這樣想。
但一個十五歲的女孩有時幼稚得像五歲,有時又成熟得像二十五歲,讓人捉摸不透。
他從她身上感受到了與他相似的掙紮,把成熟和冷靜僞裝在臉上,就不會讓人窺探到内心深處的脆弱。
他忍不住地想在她受到傷害時去保護她,仿佛這樣就保護住了幼年時的自己。
無法拒絕她的請求,無法對着那雙清澈的雙眼說不。似乎是被一種神秘的咒語束縛,被操控着做出反常的舉動。
xx,他腦海裡飄蕩着這兩個字母,行星,浮現了。
行星,圍繞着恒星運轉,自身不發光卻能折射光芒。
Planet,前身是希臘語的“漫遊者”,在宇宙中漫遊,穩定、有序、浪漫。
他在白紙上寫下了“行星”兩個字,覺得沒有其他任何詞彙比這兩個字眼更加恰當。
行星,隻屬于他的秘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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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末經曆了一場大雨、一輪台風,江市才終于有了秋高氣爽的樣子。
蘇曉早早地就來到了馬場。
今天她穿了一件波西米亞風的白色長裙,搭配繡花小馬甲,腰間系着棕色的鹿皮絨腰封,腳上蹬了一雙民族風長筒靴。
青春甜美又不失飒爽。
馬場上自由自在的秋風令她心情大好,仿佛隻有在這裡她才能逃離那個令她感到窒息的地方。
“曉曉,季總應該一會兒就來了。我先和關教練去馬場跑一圈,你自己在這等他哦。”蘇晴已換好了騎馬服躍躍欲試了。
“好姐姐,你先去吧。”蘇曉點頭。
她看見蘇晴和關烨一前一後上了馬,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視線裡。
“蘇曉。”
她轉頭,便見看見季行川不緊不慢地向她走來。
季行川今天難得穿了一身淺色的衣服,上半身是白色亞麻長袖襯衫,下半身是同色系的淺棕休閑褲。
襯衫袖口向上挽了一圈,露出漂亮的手腕線條來。
比起之前的嚴謹紳士風,更多了些随性的少年氣。
真巧,他們今天的穿搭色系很配。
蘇曉心頭泛上雀躍的歡喜,看見他,很開心,看見他穿得和她很搭,更開心。
“抱歉來晚了些。”
“沒有,是我來早了。”
季行川問:“怎麼不先去換衣服?”
因為想讓你第一眼就看到我精心打扮的樣子,蘇曉偷偷地想。
她笑着說:“剛來沒一會兒,沒來得及去換。”
“去吧,我們馬房見。”
“嗯。”
今天季行川先教了她一些簡單的馬術技術動作,她學得很認真,卻也會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悄悄走神。
他眉眼間似乎有些疲憊,眼下有淡淡的青痕,應該是工作太忙的緣故。
她想象着他工作時的樣子,面對着電腦,修長的手指敲打着鍵盤,發出哒哒的聲音,和馬蹄聲一樣富有節奏。
他的表情一定是嚴肅又認真,一絲不苟,和現在溫柔又耐心的樣子截然不同。
“蘇曉,你是不是累了?要不我們去休息會兒?”季行川發現蘇曉看着他發愣,于是好心地問道。
風有些大,吹散了他的聲音。
“啊……你說什麼,抱歉我有點走神。”蘇曉揪住了裙子上的繩子,在手指上纏了好幾圈。
“大概是我說的太枯燥了。”季行川見她有些慌亂的樣子,不禁想逗逗她。
“沒有沒有,是我的問題。”蘇曉連忙擺手。
“逗你的。走吧,我有些渴了,我剛剛說去休息會兒。”季行川笑着說。
“好。”
馬場的室外休息區在一個巨大的白色大棚下面,既能遮擋陽光,又能避雨。這私人馬場連室外休息室也是極盡奢華,棚頂挂滿了水晶吊帶。
休息區裡有飲品吧台,提供鮮榨果汁、現磨咖啡、軟飲料、和果酒,自助餐區提供水果和一些小甜點。
今天的人不多,客人們坐得很零散。
蘇曉拿了她最喜歡的草莓、一個紅絲絨蛋糕和一杯橙汁。
而季行川則是一杯冰美式。
一陣風刮來了些枯葉,落在休息區的桌椅上。
季行川讓人清理了桌面和凳子,這才讓蘇曉坐了下來。
這餐桌也是講究的法式玻璃做的,桌上的琉璃花瓶裡插着藍紫色的繡球花。
“你最近忙嗎?”蘇曉問。
“有點,不過快忙完了。”季行川答。
快忙完了,是不是就有更多的時間過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