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不得周陽總是習慣性捂脖子,應當是覺得疼痛難受,想借機舒緩。
朱槿向前幾步,用除魔棍一端抵着周陽喉結下方,問:“師父,既然你之前見過這樣的傀儡人,那一般這樣的人都是怎麼處理的呀?”
龍井遲疑了下,說:“從前的處置方法,不太适用于如今的社會。”
“比如呢?”
“直接取他的命。”
朱槿啞然。
龍井輕描淡寫,“幾千年前不像現在這麼有禮法,一般這類人所患之病無法治愈,快些結束他的性命,反而是幫他減少了痛苦,死了,魔心便也即刻消失了。”
朱槿苦惱,這方法果然不适用于法治社會。
更何況現在周陽變回了正常人的樣子,要是剛才那個不人不鬼的狀态,她倒還能惡狠狠打他幾下。
“那還有其他辦法嗎?不那麼極端的。”朱槿向龍井讨好一笑,希望他出謀劃策。
龍井想了下,不太願意說的樣子。
朱槿:“很難嗎?”
“對他來說很難。”龍井想着這人那日嚣張的樣子,就覺得他該死,“他願意治病,且病能治好,他改掉他那一身戾氣嘴不把門的臭毛病,一生向善,摒棄對人對事的惡意,你覺得他能做到?”
龍井想的全是剛才二人到這裡,周陽變成傀儡後嘴裡說的話:都給我死……
他将自己的不幸全數怪罪到别人身上,公司、同事、家人,無一幸免。
朱槿沉默:難如登天。
她看過不少社會的新聞,中年失意的人群,尤其是在其事業遇到瓶頸,屢屢在職場被打壓的情況下,很大可能性會有偏激舉動。
她還記得劉帥帥說過,周陽和妻子的關系也如履薄冰,更不用講對他們這些同事了。
讓他滿懷善意過活,簡直天方夜譚。
龍井見她一籌莫展,也不再逗她了。
“還有個法子,從前我們做不到,現在依靠科技應當可以。”
朱槿滿臉願聞其詳。
龍井走到她身側,貼近她一些,右手覆上她握着除魔棍的手,他盯着棍那端抵着周陽喉嚨的地方,說:“我龍族的制魔經,可以先将魔物壓制,未到窮途末路之際,他貪生怕死的性子肯定去治療,經過現代的手段,癌變部分取出,沒有他身體的養分支撐,這魔就死了。”
朱槿全神貫注聽着。
龍井寬大的手包裹住她的,用除魔棍從周陽的喉結下端一路書寫着神秘莫測的經文,到前胸的位置停止。
周陽的面色逐漸好轉些。
龍井:“記住了嗎?”
朱槿僵硬偏頭看他,兩人湊得很近,她視線看到他的下唇就停頓了下來。
她實在不好意思擡頭觸上他詢問的目光,因為……她根本沒記住!
本來她挺認真的,但是龍井的呼吸靠近她耳後根,注意力逐漸偏移,他掌心的溫度也慢慢傳遞過來,她大腦短暫地停止了運作,等回過神,龍井已經把經文寫完了。
龍井心底有數了:“回去給你寫個模子,你抄到我滿意為止。”
朱槿尴尬笑笑,龍井沒有松開她的手,拽着她離開了這個地方。
*
回到了辛娜的公寓,龍井松開了她的手,朱槿手背還有他掌心的餘溫。
龍井找了個沙發的位置,淡定坐下。
朱槿看着他落座,一直盯着他,他不為所動,她問道:“師父?你不回去嗎?”
“我無多餘的本源之力,你的星宿之力也不夠支撐我回去。”
龍井說得不緊不慢,朱槿聽得如芒在背。
懂了,還是她無能。
“時空松動了,你若還想健健康康站着,先把星盤關了。”龍井提醒她。
朱槿連忙照做。
辛娜哽咽的聲音響起,“小槿,你走了嗎?”
“已經回來了。”朱槿頗為尴尬回答。
她向右側轉回身,首先看到的是龍井,吓了一大跳:“你誰啊!”
龍井瞪朱槿,朱槿手忙腳亂解釋道:“娜娜,這我師父,我師父,我師父。”
重要的事情說三遍。
龍井氣勢着實唬人,辛娜螃蟹似的移動到朱槿身後,同她嘀咕說:“你師父不太平易近人的樣子,不過和你倒是挺配——”
“呸呸呸,我這不好端端站在這兒麼。”朱槿搶先打斷她的話,又連忙胡謅幾句接上,她捂住辛娜的嘴,眼神示意她不要亂說話。
辛娜轉着大眼睛,點點頭。
龍井凝視朱槿,他聽力好,也聽得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