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她特意起了個大早,趁着姨娘們還沒起來,趕緊溜出了彩雲軒。
劉管家早就備好了牛車,衛時雨也不用父母相送,徑自和車夫進了皇城,連小鹿都沒帶。
待到宮門,牛車便不能進了,衛時雨下車後便瞧見了夏停雲。
逍遙侯立在宮門旁,穿一身赭石色常服,天剛蒙蒙亮,他正在打哈欠。
“小侯爺!”衛時雨高興的直揮手。
夏停雲嫌棄的看了她一眼,并不上前。
衛時雨讓車夫在此處等她,拿着包裹和藥箱上前,“小侯爺,你在等我?”
夏停雲翻個白眼,他素日裡都是睡到日上三竿,不上早朝的。
“走吧!”
“等等!”衛時雨急道:“我有事要說。”
“什麼事?”
“我如今有月事在身。如”
“我知道!”
夏停雲腦子一時沒管住嘴,三個字一出口不僅吓到了衛時雨,也把自己吓了一跳。
好在衛時雨是新時代女性,又是婦産醫生,從來不覺得這事有什麼需要避諱的。短暫的愣怔過後,便接着道:“是否不宜見駕?”
“為何?”
“呃。”衛時雨很正經的說道:“醫書上說女子月事在身,則大不吉,會損傷男子陽氣。”
夏停雲嗤之以鼻,”迂腐!快些進宮,莫耽誤了時辰。”
衛時雨知道掙紮無用,隻好随他進了宮門。
皇宮很大,而且不是紫禁城那種方正布局,轉了兩個彎,衛時雨就記不住路了。
“侯爺,小侯爺。”又轉過一個遊廊,衛時雨突然記起件極要緊的事。
“京中名醫衆多,聖上為何宣我進宮?”
夏停雲腳下不停,“衛娘子不必過謙,滿京城誰不知道你跑去雨花閣大鬧,救了個瀕死的婦人。”
“我沒鬧!”
“不必狡辯!”夏停雲笑道:“說起來,我去戶部搶錢,也是效仿衛娘子。”
衛時雨紅了臉,“沒有的事。”
“衛娘子不必出言試探,請你來給皇後嫂嫂診病,并不是我的主意!”
“你叫她皇後嫂嫂?”衛時雨奇道:“你是皇上的弟弟?那為何你姓夏?”
夏停雲神色陡變,冷笑道:“什麼都問隻會害了你!”
衛時雨哼了一聲,便不再問。
誰知走了沒幾步,夏停雲卻自顧自的說道:“我從小和陛下一起長大,虛長陛下半歲,不過皇後娘娘比我年長,也就這麼稱呼了。”
衛時雨撇了撇嘴,心想還真是亂,就算年長也可稱呼姐姐啊。
夏停雲并未察覺,“你分析朝中局勢頭頭是道,怎麼還不知我是誰?”
“你是夏停雲,我自然知曉。”衛時雨裝傻。
每天診病還來不及,誰有空去理會朝堂幫派紛争。
“小侯爺,皇後娘娘為何找我診病,可有隐疾?”衛時雨再次套話。
夏停雲隻有四個字,“無可奉告!”
“侯爺不說,我也能猜到!”
“我常聽人說,醫者切脈便知疾病,怎麼,衛娘子尚未見過皇後娘娘,便已知她身患何疾?”
“自然是女子之症!”
夏停雲正要譏諷,卻聽衛時雨道:“娘娘位居中宮多年,深得陛下敬重,早該誕下嫡子才是。”
“如今娘娘膝下卻連一女都無,不僅後位不穩,想來就連皇上也深感憂慮,國本。”
“衛時雨!”夏停雲停步轉身,欺到她面前,“這是宮中!休得妄言!”
衛時雨正低頭趕路,腳下未停,險些撞到夏停雲身上,連忙雙手前推,按在了對方胸膛上。
夏停雲丹鳳眼眯起,“你這是做什麼?”
衛時雨隻覺雙手硬邦邦的,忙道:“侯爺轉身太快,我不及躲避。”
她連忙收手,又想起逍遙侯看起來精瘦,沒想到肌肉緊實,做起心肺複蘇定然過瘾,不由得笑出聲來。
夏停雲滿腹疑惑和憤怒都被這聲笑給沖散了,他突然想起,昨日衛時雨在自己懷裡,軟軟的,渾身滾燙,還有股草藥的芳香。
那裡衛時雨想起心肺複蘇,又想到昨日猝死的婦人,再也笑不出來。
夏停雲看她面上神色變換,卻突然起了頑皮之心,“早慧易夭,衛娘子如此聰慧,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。”
衛時雨茫然擡首,她聰明?
她如何敢在這些攪動風雲的人物前說聰明。
也就是穿越到了好家庭,不然隻怕自己都養不活!
夏停雲繼續說道:“衛娘子沒有想過,到底是誰向皇上舉薦的你?”
“是誰?”
衛時雨可不認識什麼權貴,除了眼前這位,就是那日百花宴上的林娘子。
但上月聽聞,林娘子随父出京去了。
“秦國公!”
衛時雨皺眉,“我從未見過秦國公!”
“秦國公的幺女,秦姣娥,你總記得吧!”
衛時雨一愣,随即便喊道:“侯爺!我不去了!”
她說到做到,丢下逍遙侯,轉身就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