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下了朝,隆慶帝又将夏停雲留住,把江北之事問了個仔細。
他早知孫廉不幹淨,卻沒想到這厮竟敢勾結外朝,氣的扔了不少奏折。
夏停雲安慰道:“現下并未傷及國本,趁此拿下,未必不是好事。”
隆慶帝思量半晌,“朕知道該怎麼做。”
“太後那裡?”
隆慶帝笑道:“太後今日是真被你逼急了,那些大臣們也被你吓壞了,可真有你的!”
“朕不會讓太後喘過這口氣,此事必須快刀斬亂麻!”
夏停雲道:“微臣也是此意。”
“等此事了了,朕再升你的官。”
“臣為陛下盡忠,乃是本分,不敢求高官厚祿,但永安縣主身受重傷。”
“好了!”隆慶帝歎道:“朕昨日見過她了,生龍活虎的很,她已是縣主,爵位還高于你,總不能再封個诰命夫人吧。”
夏停雲回道:“是臣貪心了。”
眼見隆慶帝拿了奏章,他便起身道,“臣先告退。”
“一起用膳吧,急什麼?”
夏停雲笑道:“臣雖不急,那些大人們可等急了!”
隆慶帝歎了口氣,“朕的這些肱骨之臣,竟然各個屍位素餐!你且去吧,好好敲他們一頓竹杠!”
夏停雲出了宮,正看見楊順被圍在那裡,這些人一瞧見他,立刻搶過來。
“侯爺,侯爺,您去江北幾日,當真叫人好生想念,下官時時惦念。”
“侯爺明日可有空,咱們去望月樓喝上兩杯。”
“喝什麼喝?沒看見侯爺受傷了,需要好好靜養才是。”
“諸位,諸位,好意心領!”逍遙侯拱手為禮,“我這身上有傷,先回去歇息,待傷好了,再找諸位飲酒。”
“好,逍遙侯慢走!”
夏停雲上了馬車,往後一躺,閉上眼睛問道:“那些大人們還說了什麼?”
楊順道:“沒有了。”
他懷中抱着許多重禮,有不少是銀票,“這是諸位大人們送的,還有幾位大人,候了半日,說是家有要事,先回府了。”
夏停雲歎道:“若當真坐實了和地方官員私通的罪名,那可是要丢官抄家的。就算他後院失火,也定會在此等我。”
“侯爺的意思是?”
“等着吧,侯府近日有熱鬧可瞧了,雞鳴狗盜之徒總少不了。”
楊順放下重禮,“這怎麼成,我現下就回去,看誰敢來打侯府的主意。”
“不必。”夏停雲向裡翻身,“如今我不想回府。”
楊順奇道:“那侯爺要去何處。”
“去衛府接縣主回家!”
夏停雲這個罪魁禍首進了衛府,倒是無人攔阻,但他要接衛時雨回去,衛夫人卻不太願意。
“等她傷好些了,自然送她回去。”
夏停雲奔波了半日,面色不太好,站在那裡規規矩矩的應道是。
衛夫人又有些心軟,“你也受傷了,快坐吧,我去燒些滋補的湯。”
“是,有勞嶽母大人。”
這裡衛夫人親自下廚,衛時雨沖着夏停雲谄媚的笑,“侯爺别生氣。”
“你好大的膽子,竟然敢灌暈我?”
夏停雲說這話,無奈多過氣惱。
“嘿嘿!”衛時雨不好意思的笑,“侯爺太累了,要好好歇息才是。”
“下不為例!”
“好,一言為定!”衛時雨起身去找傷藥,“我給侯爺換藥吧。”
衛夫人口中抱怨女婿,卻做了一大桌滋補養身的午膳,半點辣子也沒放。
她盛了兩碗鴿子湯,一碗給衛時雨,一碗給夏停雲。
“都喝了,長傷口的。”
衛時雨不喜歡鴿子湯的味道,隻喝了一口便丢在一旁,夏停雲倒是頗為乖覺,順從的把自己這碗喝了,又把衛時雨剩的那碗也喝了。
“這,這是我剩的。”衛時雨急道。
他們家從來不互相吃彼此的剩菜剩飯,因此有些不習慣。
“一粥一飯,皆來之不易,何況這是嶽母大人的一片心意。”
眼見母親被哄高興了,衛時雨不由擡頭望天,真是拍的一手好馬屁!
用過飯,衛時雨便跟母親說:“侯府一片狼藉,需得回去仔細收拾。”
“腿傷還沒好,不要走來走去的累着,小心将來留下病根。”
夏停雲立時蹲下身來去抱衛時雨,“我抱你回去。”
“哎呀,你不能使力,小心傷口。”
衛夫人掩唇而笑,眼見人家小夫妻和樂恩愛,她自然也不願再做惡人。
回到侯府的夏停雲,尚未來得及歇息,楊順便來禀報,“有三批人來過了。”
“按照侯爺的吩咐,抓了幾個人,各自放了個人回去。”
“好,若有人登門,隻說我睡下了,不見。”
“是!”
衛時雨自去找人收拾後院,夏停雲見了,便道:“這修繕侯府的銀錢。”
“侯爺不必憂心。”衛時雨往東一指,“反正原來的侯府已然賣給了我,不怕你賴賬。”
夏停雲失笑,“賣給了你?”
“正是!你若不信,就去問無恙姐姐。”
“無恙姐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