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時雨推開夏停雲,隻身便往前走。
小鹿連忙追上去,“姑娘,慢些!”
夏停雲終于回神,幾步趕上,“我送你回去!”
“不必!”
衛時雨冷然開口,腳下不停。
“這裡離京師有幾十裡,你走到天黑也回不去。”
衛時雨駐足,夏停雲松了口氣,卻見她站在那裡,看着街上的一匹馬。
夏停雲正覺奇怪,衛時雨已經走了過去,她推開馬前的禁軍,攀住馬鞍,手腳并用的爬了上去。
那馬雖不及胭脂神俊,但也是匹良駒,察覺有人上來,長嘶一聲,就飛奔了出去。
衛時雨勒緊馬僵,趴在馬背上,總算沒有摔下來,不過頭上的金簪卻掉到了地上去。
夏停雲吓得肝膽俱裂,大喝道:“衛時雨,停下,你不會騎馬!”
“他會踩死你的!”
衛時雨已然去的遠了!
“江毅,此處交給你!”
夏停雲亦搶過一匹馬,飛身上馬,正要追去,小鹿忽然搶上前道:“小公爺不必憂心,姑娘近日在學騎馬了。”
夏停雲如何能不憂心,看衛時雨那笨拙的樣子,就知道她學藝不精。當即腳下一夾馬肚,追了出去!
怎料衛時雨所選馬駒竟然腳力極快,夏停雲追了半日,卻始終追不上。
“衛時雨,快住下!”
“有話好說!”
夏停雲沖着前方直喊,但衛時雨始終不為所動,他懷疑她壓根不會勒馬。
幸好出城之後皆是官道,既不會迷路,也沒有深淵窄巷。
夏停雲見衛時雨不理,索性不再喊,狠狠抽了馬兒一鞭,拼命追趕。
等進了城,馬兒跑不起來,夏停雲才總算追上去,他這才驚覺自己雙手都汗濕了。
他策馬靠近衛時雨,隻見她緊緊抱着馬脖子,眼睛卻是閉着的,人已經快要掉下來。
夏停雲一伸手拉住了馬兒缰繩,“噓!”
那馬兒頗通靈性,竟然真的立住了,衛時雨睜開眼,慢慢坐直了身子。
夏停雲立刻下馬,“下來,我抱你下來!”
衛時雨面色蒼白,發髻也亂了,她兩隻手攥的破了皮,被汗液一蟄,鑽心的疼,渾身更是像散了架般。
馬下之人正張開雙手,等着她跳進他的懷抱。
那個懷抱,曾經那麼溫暖。
可是衛時雨今天卻半點也不稀罕。
她挺直脊背,坐在馬上,雙目冰冷,甚至不願多看他一眼。
“衛時雨,下來,我有話和你說!”夏停雲哀求道。
“架!”衛時雨不再看他,雙手握住缰繩,輕輕的踢了踢馬肚子。
馬兒異常乖馴,在街市上小跑起來。
夏停雲隻好再度上馬,跟在衛時雨身後,好在馬兒一直跑的不快,他也逐漸放下心來。
這條路并不近,每一步颠簸,都讓衛時雨覺得是在身受酷刑。
但她毫不留戀,完全沒有要停下的意思。
好在夏府終于到了。
衛時雨勒馬,馬兒停住了,她幾乎是從馬上摔了下來。
夏停雲早有防備,立即上前扶她。
衛時雨卻嫌惡的推開,冷冷的道:“走開!”
她踉踉跄跄的回府,去了後院。
夏停雲一路相随,跟着她進了書房。
“出去!”衛時雨抄起桌案上的硯台扔過來。
夏停雲右手一揮,那硯台便落到地上,但仍有黑墨潑灑到了他衣袖上。
硯台落地,好大的動靜,外面有人喊了聲,“是誰?”
是無恙的聲音。
衛時雨立在那裡,胸口起伏,寒着臉不言語。
夏停雲卻道:“阿姐,是我,你吩咐人去燒些熱水,縣主要沐浴!”
兩個人才走沒多久,又趕了回來,當中定然透着古怪,但無恙向來不是多嘴之人,應了一聲便去了,臨走前又命左右的仆役都退下。
“你,你先歇息一會,我慢慢跟你說清原委。”
“什麼原委?”衛時雨冷然問道。
夏停雲急道:“我不是故意要置你于危險之中,這其中另有緣故。”
“不是故意?”衛時雨冷笑,“這話你說的半點也不虧心?”
夏停雲沉默。
衛時雨黯然道:“虧我還在想,小公爺好好的,怎麼想起要帶我去看楓葉?原來都是我自作多情!”
她紅着眼睛看向夏停雲,眸中盡是哀戚之意。
“今日威武将軍出城赴任,你一早便知道,是以才要約我去看紅楓!”
“你故意吩咐人不帶吃食,就是要引得我去那鬧市,正好撞上威武将軍對不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