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楚河右手拉住如意衣袖,輕聲求道:“公主,求公主給我臉面,也給陛下和太後留些臉面。”
“我偏不!”
眼見就要鬧成不可收拾之局,忽見一人上前,一掌擊到夏停雲面門。
“夏哥哥小心!”如意公主疾呼!
夏停雲立時後退,這人轉眼欺到身前,又是一掌揮出,結結實實打在了夏停雲胸口。
眼見夏停雲受傷,如意公主就要撲上去,被趙楚河狠命拉住了。
夏停雲捂着胸口連退了兩步,苦笑道:“楚大人!”
動手的正是楚縣芝,他既是趙楚河舅父,今日又身負護衛職責,當即指着夏停雲鼻子破口大罵:“夏停雲!你未免也太小瞧旁人,今日乃是公主大婚,容不得你在這裡造次,再不退下,我便取你性命。”
夏停雲卻笑道:“楚大人未免太過迂腐!公主生來金枝玉葉,如今下嫁給趙楚河,我說一句配不上,又哪裡錯了?”
“公主叫我一聲兄長,她掉了鳳钗,我來幫他簪上,又哪裡錯了?”
衆人一愣,聽夏停雲如此狡辯,似乎倒也有幾分道理。
但再看看如意公主的神情,已然是恨不得要跟夏停雲當衆私奔了。
“你!”楚縣芝勃然大怒。
“巧言善辯,小人之态,你今日如此,怎麼對得起你父親,又如何對得起你夫人!”
夫人?
衆人隻顧着這裡的熱鬧,卻忘了永安縣主,也就是夏停雲的夫人,正站在一旁,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去勾搭别的女子。
哎,這永安縣主和襄國公可真是一對冤大頭!
隻見那永安縣主似乎并未生氣,她甚至笑着上前,給那楚縣芝施了半禮。
“楚大人,不必為我抱打不平!多氣傷身,請大人多珍重保養,不必為了此等小人氣壞自己身子。”
這永安縣主也着實厲害,不哭不鬧,還當衆叱罵自己丈夫是小人!
衆人待要再看熱鬧時,卻見那縣主竟然不再理會靖國公,就那麼轉身走了!
夏停雲眼睜睜看着她離開,并未追随,而是對着那如意公主笑了笑,向衆人抱拳道:“諸位繼續熱鬧吧。在下先行告辭!”
然後朝着和永安縣主相反的方向離開了!
孫太傅不管衆人如何議論,總算是沒有鬧出大亂子,和瞠目結舌的高尚書一道恭送新人回房,安撫了賓客,自去回宮複命!
一路之上,高逢淵唉聲歎氣,“這可如何複命?”
孫太傅看着還在歡鬧的人群,“不出今夜,此等轶事定要傳遍京師,自然是要實話實說。”
高逢淵連連歎息,“小公爺今日太不成話了!”
“他不成話,也不是一日兩日了!”
“我還以為他成了親,總能消停一二。”
“高大人沒聽說過,江山易改本性難移。”
“哼,确實是狗改不了吃屎!”
堂堂二品大員,還是禮部尚書竟然說出此等粗俗之語,孫太傅也不由失笑。
他擡頭看着漫天的火樹銀花,暗自感慨。
夏停雲這個人,實在是有意思的很。
衛時雨孤獨的走在長街上。
周圍人都向公主府走過去,隻有她,往相反的方向離開。
她是和夏停雲來瞧熱鬧的,沒想到,自己倒被旁人看了出熱鬧。
幸好沒有帶小河,否則她大概要問,阿爹為什麼對着别的女人笑。
她誰也沒帶,來的時候,是夏停雲帶着她。
走的時候,卻隻剩下自己一個人。
很冷,即使走在擁擠的人群中,依舊很冷。
衛時雨從不知道,原來京師有這麼多人。
她也不知道,原來臘月,會這麼冷。
路越走越偏僻,人也越來越少,她擡頭看天,熱鬧,也越來越遠了。
不知道走了多遠,兩條腿都像是灌了鉛,她終于走不動了,找個台階坐下來歇息。
北風夾着雪花飄過來,衛時雨被凍的麻木的神經終于複蘇,她察覺到臉上很疼。
伸手去摸,是淚水幹在了臉上,被風一吹,仿佛要裂開。
她不由自主的去想那晚的風雪,那夜的酒香,還有那個溫暖的懷抱。
衛時雨以為自己苦盡甘來了,可沒想到,夏停雲在衆目睽睽之下将她推進了深淵!
毫無疑問,明天一早,她就會成為整個京師的笑話!
怎麼會這樣呢?衛時雨想不通,明明那天晚上,她能察覺到他的情意。
是自作多情了嗎?陷入愛情的女子,通常會不可避免的自戀!
“姑娘,回去吧,太冷了。”
衛時雨回頭去看,隻見晴紅正站在那裡,手上還拿着她半路丢掉的鬥篷。
“回去,回哪裡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