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時雨在榻上坐了半夜,小河睡在她懷裡。
她等了整晚,也沒有等回夏停雲。
天亮時分,翠屏趕了回來。
“姑娘,我見到小公爺了!”
“他去了哪裡?”
“雨花閣。”翠屏垂着頭。
衛時雨嗯了一聲,看起來并不在意,“小鹿,你帶小河去洗臉,然後去衛府用早膳。”
小河極是高興,臨走時還說道:“阿娘,我等會送油條給你和阿爹。”
衛時雨沖她揮揮手,等孩子走了,對翠屏道:“你出去吧,我想再睡會。”
翠屏有些不放心,“姑娘,我去把小公爺給你揪回來。”
“你不是楊順的對手,也不是夏停雲的對手,去玩會吧,我困了。”
翠屏隻好退出。
衛時雨在榻上睡了一會,然後起身洗漱,喝了半碗粥,便開始收拾夏停雲的東西。
自打成親後,她給夏停雲添置過不少物事,如今都找出來,吩咐晴紅去找個炭盆來,一并都燒了。
晴紅看着那些氅衣玉冠,歎道:“姑娘,這麼好的東西,燒了實在可惜。”
“那依你說又當如何?”
“不如送去當鋪,多少也能賣些銀子。”晴紅幫着出主意。
衛時雨被逗笑了,“你跟着無恙姐姐學了幾日管家,果然大有進益,也罷,這些金飾玉帶且留下,沒得便宜了那些當鋪,這幾件氅衣留着賞人,那些衣衫都燒了。”
“姑娘為何要燒了,這些沒穿過幾次。”
衛時雨知道,在古代,尤其是寒冬凜冽的時候,衣服也是重要财産,能典當能送人,但她偏偏想燒了。
“心裡不痛快,燒兩件衣裳能舒坦些。”
衛時雨歎了口氣,她拿夏停雲沒辦法 ,隻好拿這幾件衣裳出出惡氣。
晴紅便不再多說,去找了炭盆在院子裡燒起來。
不一時濃煙漫天,後院的人不明就裡,大喊着走水,要來滅火。
卻見衛時雨正端坐在院子裡,面前放着個火盆在燒衣服,又都縮了回去。
隻有大泉小月隔着院牆,不冷不熱的笑道:“姐姐這是做什麼,怎麼燒起了衣裳,哎呀,這不是小公爺的衣服嗎?”
“小公爺昨夜去攔公主障車,又去了雨花閣,我嫌他髒,衣服都給燒了,你們若看着眼紅,也拿幾件來燒燒。”
小月語塞,她今早已然聽見了風聲,本想着來取笑衛時雨,沒想到她絲毫不避諱此事,一時倒也不知如何接話。
正自發愣,忽見無恙來禀,“夫人,門外吏部尚書求見。”
衛時雨一愣,“來找小公爺?”
無恙也聽說了昨日之事,眉間盡是憂色,苦着臉道:“正是!”
“小公爺不在。”
“奴婢如實說了,但趙大人說道如今年關将至,已然罷了早朝,他不知去哪裡尋,隻好來府上。”
衛時雨冷笑道:“那我不妨給他指條明路,去雨花閣找去。”
無恙臉色大變,驚道:“小公爺又去了那裡?”
“他輕車熟路,這有什麼稀奇的。”
無恙急道:“這可如何是好?”
“夏停雲,你躲在家中,是打算做縮頭烏龜嗎?”
衛時雨正要開口,忽聽一聲大喝,接着就看見一夥人怒氣沖沖的闖進來,停在了院門口。
站在院子前的大泉小月吓了一跳,趕緊往後退了數步。
當先一人穿着官服,正是吏部尚書趙澤沛,身後尚跟着十多個護衛,各個都佩着刀劍。
有兩個小厮捂着頭跑過來,在衛時雨面前跪下,“夫人,趙大人進門便打,咱們實在攔不住啊!”
衛時雨站起身子,她不理會趙澤沛,先看了這兩人頭上傷勢,隻見鮮血淋漓,傷的不輕。
“原來永安縣主在府中,我還以為你和夏停雲那無賴一起躲了呢。”趙澤沛對着衛時雨冷嘲熱諷。
衛時雨吩咐無恙,“先去取傷藥。”
然後才對着趙澤沛道:“趙大人不分青紅皂白闖進國公府,進門便命手下打人,更是直闖後院,怎麼,是陛下命你來抄家嗎?”
趙澤沛一愣,随即斥道:“混賬,陛下何曾下旨,誰要抄家?”
衛時雨淡然道:“既然并無聖旨,也不是來抄家,趙大人氣勢洶洶的闖進我府中又打又罵,确實混賬!”
“你!”趙澤沛沒想到永安縣主竟如此牙尖嘴利,一時不知該回些什麼。
正氣惱間,無恙已拿了傷藥回來,衛時雨竟然把他晾起來,給兩個小厮處理起傷口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