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府内寂靜如死。
連看門的人都不在。
趙澤沛不由松了口氣,或者是公主提早得了風聲,帶人離開了也未可知。
既然府中無人,那兒子也闖不出什麼大禍。
夫妻兩人進了後院,正要找到兒子勸解,誰知卻在地上見到了一攤血。
趙夫人吓得直往後躲,驚駭道:“是血!不會是楚河傷了,傷了公主吧?”
“不會的。”趙澤沛心中也沒底,強行給自己壯膽,“公主府有護衛,怎會叫公主輕易受傷,來人,先進去查看。”
他身後的小厮應聲而去。
不一會就聽見房中傳來一聲驚呼,“老爺,老爺!”
趙澤沛心中一慌,急步入内,隻見房中仍燃着蠟燭,地上一片狼藉,角落裡有大灘血迹,邊上還趴着一個人,看不清樣貌,但瞧來是個男子。
他正要上前,趙夫人也跑了進來,一見地上那人,當即大呼:“天呐!楚河!我兒啊!”
正是二月初二的好日子。
衛時雨和柳姨娘一同在懷遠堂坐診。
剛看過一個婦人,夏停雲卻來了。
他穿着常服,緩緩行至衛時雨面前坐下,不發一言。
柳姨娘先笑道:“怎麼,姑爺也來瞧病。”
衛時雨卻瞧出他神情不對,和柳姨娘招呼了一聲,便拉着夏停雲去内間叙話。
“怎麼了?”
“阿瑤死了!”夏停雲木然說道。
“阿瑤是誰?”
衛時雨覺得這個名字頗為耳熟,卻又記不起在哪裡聽過。
夏停雲頹然坐下,“阿瑤是趙楚河的侍女。”
衛時雨猛然記起,是在燈會上,趙楚河帶着個溫柔清秀的姑娘向她道謝。
就是那個生了病想吃櫻桃的阿瑤!
“她怎麼會死?”衛時雨心中大為惋惜。“那,趙楚河豈非很傷心?”
轉念一想,夏停雲怎會因阿瑤之死便如此失魂落魄。
“她是怎麼死的?病死的?意外?還是。”
夏停雲擡首,一雙鳳眼中滿是凄涼,“是如意公主杖殺了她。趙楚河聽聞此事,去找如意理論,也被殺了!”
衛時雨又驚又怒,“你說什麼?如意殺了趙楚河?”
“昨日晚間,趙澤沛夫婦去了公主府,如意和府中人早已不見,地上隻有趙楚河的屍身,趙夫人當場暈厥,現在還沒醒來!”
衛時雨心中咯噔一聲,腳下一軟,坐倒在地。
阿瑤死了!
趙楚河也死了!
她腦中全是那個冒雪來買櫻桃的溫潤男子,還有燈會上腼腆溫和,跟在他身後的女子。
竟然就都這麼死了!
衛時雨擡手,她看着自己掌心,“是我們殺了他們!”
夏停雲把她扶起,“不是的,我沒想讓趙楚河死!”
他去招惹如意,不過是想激得她跟趙楚河和離義絕,那孟太後自然失了臂助,誰曾想事情竟到了這個地步!
“姑娘,快來快來!”
正自傷神,徐姨娘掀簾而入,“楚姑娘來了!”
衛時雨心中一凜,立時起身,豈料兩腿酸軟,又險些摔倒,幸好夏停雲扶了一把,問道:“哪個楚姑娘?”
衛時雨不及回答,踉跄着跑出去,隻見楚縣芝懷裡抱着楚靈,她閉着眼,口吐涎沫,渾身都在抽搐。
“抱到這裡!”衛時雨喊了一聲。
“請大夥來這裡診病!”
徐姨娘招呼着病患去一旁,這些人仍忍不住要對楚靈指指點點,小聲非議。
衛時雨顧不得這些,待楚縣芝把人放到塌上,便讓她躺平,清理口中污穢,以免窒息。
“姨娘,去拿針藥來。”衛時雨轉頭吩咐,又對夏停雲道:“你先出去!”
“她,她怎麼回事?”夏停雲不明所以,茫然看向楚縣芝,“楚大人?”
楚縣芝滿臉是汗,雙眼通紅,瞧見夏停雲便大喝一聲,一拳直打過來。
總算夏停雲輕功不錯,堪堪側身避過,躍至塌邊,險些碰到了楚靈!
楚縣芝還要再動手,衛時雨高聲道:“請兩位出去打架,莫要妨礙我治病!”
楚縣芝立時收手,急道:“楚靈要緊麼?”
衛時雨皺眉,“抽了多久?”
“一炷香的功夫。”
正說話間,徐姨娘取了針來,衛時雨立即施針,“夏停雲,你還不趕緊入宮!”
夏停雲一愣,正要出門,卻被楚縣芝攔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