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英雄論成功激怒了二當家的,他大吼一聲:“你他娘胡說什麼!”
“郡主隻是女眷,本官卻是朝廷命官,又是齊王爺的長子,你将我作為人質,明顯價值更高!快點!放了郡主和金小姐,我來當人質!怎麼!你不是怕了吧?不敢了嗎?”
謝甯軒的激将法一句接一句,二當家的被激怒了。
我緊張的心跳如戰鼓狂擂。
可長辮男卻從樓裡跑出來,急急按住了大哥的肩膀:“别聽他胡說!謝府丞最會耍花樣,上任兩年不知道抓了多少陳年逃犯,年紀輕輕手段了斷。絕不能放他進來!否則咱們大計必敗!這陽遠郡主是禦青王那小子的親妹妹,兄妹感情一向很好,他根本不敢硬來!”
媽的!他不上當!
這個長辮男看來是他們這支隊伍的智囊,不好對付啊。對謝甯軒和三殿下,他竟也有所了解。難道行動前連這些都打聽清楚了?
謝甯軒說辭換了一套又一套,内裡卻不見回音。氣的三殿下破口大罵:“你們這幫宵小之輩給本王聽好了!本王妹妹若有半點閃失,我必定踏平你馬家寨!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!”
三殿下一向冰冷,暴怒時散發着的嚴峻氣息,總令人不寒而栗。可這裡的土匪正得意,嚣張的笑着。
“呦,郡主呦,你瞧瞧你哥哥這脾氣,将來你若是做了大爺我的壓寨夫人,我可得好好教育這大舅子,哈哈哈哈哈哈!”
去你媽的!
在惡心與憤怒中,我抓住一個離間的契機。
“壓寨夫人?對不起,我不明白,這不是給寨主準備的嗎?二當家的竟然這般義氣,為牢裡的大哥尋摸夫人?隻是,瞧二當家的這眼神,似乎是自己看上我了吧?怎麼,難道你其實想當寨主?”
“你他娘的屁話真多!”獨眼龍馬上給我一巴掌。
我被打的眼冒金星,但餘光還是掃到幾個小喽啰側目看向二當家的。後者臉上的橫肉又開始抽抽:“這死婆娘……”
長辮男攔住了大哥,表情陰骛:“你還真像你哥哥,膽量是不小啊。哼,面也見了,話也說了,滾!去把她關進去!”
糟了,我還沒完成傳話的目标啊。
恰逢獨眼龍上前粗魯的拉扯我,沒轍了,隻能戲精上身了。我登時往地上一跪,裝作被他拽倒,嚎啕大哭起來。
“啊啊!求求你,求求你!放過我吧!讓我和哥哥說話,讓我見哥哥!”
獨眼龍驚了,但二當家的很滿意,他露出了冷笑:“我當什麼女中豪傑呢,也不過是個花架子。”
長辮男卻狐疑的盯着我。
我知道,傳話務必不能讓他聽出端倪。
“哥哥,哥哥,救我救救我!”
外面傳來騷亂聲,聽起來似乎是部下攔住了想向前沖的三殿下和謝甯軒。惹他們着急上火可不是我的目标啊,所以我趕緊說出關鍵信息——
“哥哥!哥哥!我好怕……不!我不怕!哥哥!你還記得你之前怎麼教育我的嗎?你說是身如璞玉,要、要、要……”我裝作語無倫次,開始結巴,“要經大火、火、火聚!我懂,我都懂!我會好好的,哥哥,你要來救我!”
我怕露餡,又馬上裝作情緒崩潰朝麻袋城堡沖,被獨眼龍眼疾手快攔下辱罵。好在,長辮男沒發現端倪,他厭惡的掃我一眼:“行了,女人嚎叫起來真煩人!丢進去關起來!”
我嘶喊着哭泣着瘋狂嚎叫着,堡壘内的土匪都嫌棄的瞪着我。所以他們沒有注意到,外界的動靜有一秒的停滞。
謝甯軒,是你聽懂了嗎?也配合着我在演戲嗎?
我被丢進二樓包間的時候,還不忘淚灑滿面,吓得周達尹語無倫次,沖上來手足無措,不知該如何安撫。
等兩個小喽啰将門關上,上鎖離開後,我霎時止了哭聲,朝周達尹招了招手。
周達尹都懵逼了。
“怎、怎麼了?你、你怎麼……他們打你了?你的臉……”
“我問你個問題,”我顧不得解釋,焦急問道,“你說你二叔流連青樓,他是固定常來這家江瑟樓,長期住着不回家嗎?”
周達尹驚異挑眉:“你怎麼知道?”
這就對了。周二叔果然是土匪的目标,為此不惜大張旗鼓占據一座青樓。隻是……
“馬家寨寨主,有什麼過人之處嗎?”
“啊?”周達尹又懵了。
我很不解。綠林義氣沒錯,熱血上頭不假。但今天這局勢,絕非一時激憤操刀而為之。從紛亂發生到我剛才出去,不出半個時辰,堡壘已經搭好,嚴密、謹慎。這明顯是事先有籌劃、有踩點、有探查。
要知道禦青王的名号并非浪得虛名,祖上如何英勇不論,單說三殿下本人,年紀輕輕也戰績了得。而京城防守之嚴,在我穿越來已數次見識過,按理說不該有如此大的疏漏。
最重要的是,為了救寨主,真的值得冒如此大的風險?難道這寨主像唐宗宋祖,手下人趨之若鹜,自己命不要也得保他存活?
這麼多人,上下齊心,也許暗暗準備了一兩個月,都毫無退縮?這還是貪生怕死、烏合之衆組成的土匪之流嗎?既有這種本事與決心,何不趁夜深入監牢伺機劫獄呢?僅僅為了救出寨主,未免動靜太大了吧?
結合方才所見所聞,久在深山,近期更是躲躲藏藏的土匪,面對女色最終還是控制住了欲望,将女子都趕走。一層富戶除了被殺的幾個,其他的似乎也沒有被關押,說明土匪深知江瑟樓的客戶排布,隻留下價值高的,還能節約看守人手。
目标明确、行動迅速,若說僅僅靠他們自己謀劃,我絕不信。
周達尹漸漸聽懂了我的話,驚得站了起來:“什麼意思?你懷疑有内奸?”
我鄭重點頭:“因為樓下,到處都是火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