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道玄剛把消息散出去,汾陽侯卻已經抓住機會順藤摸瓜,查到了雍王府去,打了雍王和王家一個措手不及。
汾陽侯直接上雍王府,把此事和長平郡主掰開揉碎了說。
臘月十八那日,楊蘿接到了長平郡主的拜帖。
楊蘿把長平郡主迎進屋,給她倒了杯熱茶。
長平郡主把茶杯捧在手裡,神思不屬地望向窗外。
楊蘿道:“我這裡院子景色别緻,倒把郡主給吸引住了。”
長平郡主回過神,勉強地笑了笑,“你從大相國寺回來之後,我還沒有來拜訪,當真是失禮了。”
楊蘿道:“郡主忙着籌備婚事,自然脫不開身,不必如此拘禮,倒是郡主大婚在即,怎麼出來了?”
長平郡主的笑容斂去了,道:“我......這樁婚事隻怕有些蹊跷,我不知道該不該嫁,心裡頭有些打鼓,想找你說說話。”
楊蘿道:“郡主有什麼話,我洗耳恭聽。”
長平郡主道:“這幾日,汾陽侯頻繁出入雍王府,外頭傳了許多閑話,想必你也聽說了。”
楊蘿沒有答話,低頭抿了口茶。
長平郡主也隻是想找個人說話,并不在意楊蘿是否接話,繼續道:“外頭的人都在說,汾陽侯有意同雍王府攀交,連皇伯父都召了侯爺進宮問話。”
“隻是,真相卻不是旁人所想的那麼簡單。”
“這件事情和郡主有關?”
長平郡主點了點頭,“是,與我有關,或許也和我的婚事有關。”
汾陽侯這幾日一直給長平郡主送禮,幾乎把半個汾陽侯府都搬空了,他對這個一直沒有找到的外甥女十分愧疚,即便長平郡主身份尊貴,數十年來衣食無憂,也不能彌補他這些年的遺憾。
長平郡主把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楊蘿,長歎一聲,道:“汾陽侯自稱是我的舅舅,我與母妃朝夕相處多年,一時之間,汾陽侯竟然說,我不是母妃的親生女兒,我實在是難以接受。”
長平郡主神思恍惚,道:“母妃也承認了,我并非是她的親生女兒,父王說......父王讓我安心待嫁,不必多想。”
“王家表兄也安撫我,說王家不會在意我的身份,不管我是不是母妃的親生女兒,都會待我如初。”
長平郡主已經得封郡主,身份尊貴自不必說,然而王妃所出的嫡女和無名無分的外室所出的私生女,名分上還是有分别的。
楊蘿道:“郡主在疑慮什麼呢?”
長平郡主一愣。
“身世之事已是注定無法改變的結局,對郡主而言,無論你的親生母親是誰,你都是雍王府的郡主。”
長平郡主道:“你說的也不錯,隻是......”
“郡主過不去心裡的那個坎。”
楊蘿道:“郡主與王妃娘娘相處多年,是否會因為郡主并非王妃娘娘所出,便與王妃疏遠?”
長平郡主驚道:“怎麼會?我與母妃感情深厚,如何會疏遠于她?”
楊蘿道:“那郡主擔心什麼呢?郡主與王妃一如既往,郡主不過是多了一門親戚,汾陽侯疼惜郡主,于郡主有利無害。”
長平郡主捏着帕子,低聲道:“你說的也對,隻是我,還是接受不了這件事情。”
“時間會抹平一切,郡主既然下不了決斷,不如讓時間來吧。”
長平郡主輕笑一聲,“你是叫我順其自然嗎?”
楊蘿點了點頭,“有時候人要的太多,反而會忽略其他的東西,郡主如今所煩惱的,也許日後說起來,也是一樁笑談。”
長平郡主沉默片刻,道:“我會好好想想的。”
楊蘿從櫃子裡拿出一個木盒,遞給長平郡主,“郡主不日大婚,我本想等明日去給郡主添妝,郡主既然來了,那此物就先給郡主。”
長平郡主道:“這是什麼?”
楊蘿道:“郡主打開瞧瞧,是我親手給郡主做的。”
長平郡主打開木盒,裡頭躺着一根紫檀木簪,雕着一朵藤蘿花。
長平郡主拿起木簪笑道:“沒想到你還會做簪子。”
楊蘿摸了藤蘿花上的小機關,木簪突然咔哒一聲分成兩半。
順手一拉,泛着紫光的鋒利劍刃随即映入眼簾。
長平郡主一愣,“這是......”
楊蘿道:“近日我在長街上各個商鋪裡看了好幾趟,總尋不到合适的禮物,想了想,還是把這個東西給你,或許以後能用得上,自然,若用不上是最好的。”
“這是簪中劍,上頭淬了毒,若有一日郡主碰到危險,拔出此劍,可保郡主安全無虞。”
這根簪子平平無奇,甚至制作簡陋,如果不說破,隻怕無人知道裡頭藏着這樣的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