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拿起竹筒,舀了一筒水,澆在佛像上。
盧新風當即唱道:“浴佛節,啟——”
佛像一路從大雄寶殿來到衆貴族面前,貴族們有樣學樣,紛紛在佛像上澆上聖水,祈求今年事事順遂,無病無災。
紀昶音伸手扶住了一位因為文弱被擠出人群的青年。
他瞧着約莫弱冠年紀,十分清瘦,長相俊俏非常。
“多謝兄台搭救。”青年朝紀昶音行了一禮。
紀昶音忙道:“兄台不必多禮,舉手之勞罷了。”
青年道:“我身子一向不好,今日勉強來大相國寺,不曾想被擠出來了,若非兄台出手搭救,隻怕要摔個跟頭了。”
二人又謙讓了一番後互道了姓名。
紀昶音又向他介紹道:“楊公子,這是舍妹,李翰林的七女。”
楊蘿笑道:“楊公子好。”
楊斐眼裡掠過一抹深思,道:“莫不是陛下欽封的定安縣主?”
楊蘿道:“不過虛名,楊公子不必在意。”
楊蘿自然認得眼前這人就是齊王世子,但她不會傻乎乎地暴露自己認識他的事實,楊斐自己不說,她也就順着他的話說就是了。
楊斐笑着贊道:“縣主仁慈果敢,救江南萬民于水火之中,楊某感佩萬分。”
楊蘿道:“公子過譽了,此事非我一人之功,隻是陛下擡舉罷了。”
三人寒暄着,突然大雄寶殿門口一陣喧鬧,一排刺客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,殺出重圍朝皇帝那裡刺去。
楊蘿站得離皇帝太遠,底下的皇親國戚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亂象吓得亂作一團四處逃竄,她根本找不到機會去到皇帝身邊。
禁衛軍護衛着皇帝,但卻不敵這些刺客,護着皇帝退進大雄寶殿裡去。
王之誠空有一身功夫,卻不曾真正和人搏殺過,一下就被吓住癱倒在地。
刺客勢如破竹地沖到皇帝身邊,舉起長劍大喊道:“狗皇帝,受死吧!”
皇帝想去拿王之誠懷裡的劍自保,卻把自己的後背暴露在敵人面前。
陡然間,一名少女不知從何處沖了出來,撲到皇帝背上,替皇帝擋下了這一刀。
皇帝大為震動。
刺客還欲再刺,此時,禁衛軍都統夏晉中領兵趕到,将刺客一一拿下。
這些刺客都是死士,咬破牙間的毒藥,瞬間毒發身亡死去。
皇帝懷裡抱着少女,少女眼淚汪汪地望着皇帝,“陛下,您無事吧?”
皇帝道:“朕無事。”
連忙喊太醫來救。
少女被擡到廂房去救治,皇帝狠厲道:“盧新風,給朕查,究竟是誰要朕的命!”
盧新風道:“是!”
浴佛節君民同樂之際,大相國寺被禁軍天天圍住,護衛皇帝安全,卻潛入刺客,不僅夏晉中逃不了幹系,就連大相國寺裡的達官顯貴,也難逃盤問。
皇帝嫌惡地瞥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王之誠,道:“把他給朕拖出去,革去禁衛軍中郎将之職,永不許為官!”
皇帝拂袖而去,到廂房裡去看望方才救駕的少女。
她傷在背上,一道狹長的刀口自上而下劃下來,硬生生破壞了這瑩白如玉的美背。
隻是紅與白的對比太過驚心動魄,皇帝刹那間心頭一跳。
少女顧盼生姿,掙紮着要起身給皇帝行禮,卻不小心半洩了春光。
太醫開了藥便退下了,隻剩下宮女幫少女上藥,整個廂房内,隻有皇帝一個男人。
少女羞紅了臉,皇帝卻坐到床榻邊,輕聲問道:“你為何要救朕?”
少女道:“陛下英明神武,救陛下是臣民們都應盡的本能。”
本能?
多少人沒有這個本能?
少女看皇帝的眼神如同看天神降臨一般,把皇帝的心都看化了。
皇帝摸了摸她的側臉,道:“好好養傷。”
皇帝走出廂房,榮齊急忙上前請罪。
皇帝擺擺手,他近日不喜歡榮齊近身伺候,一半是因為榮恩剛死,一半是因為對榮齊的不信任。
“查的怎麼樣?”皇帝問道。
榮齊回道:“回陛下,此女名喚張娴玉,是京城一名張姓員外養的外室之女,那名外室曾是揚州瘦馬,被張員外養在京中,那外室半月前身染重病被張員外厭棄,便叫人挪到大相國寺靜養,張娴玉随侍母疾。”
倒是家世清白,也并不是什麼人什麼派系派來的,出現在大相國寺也隻是偶然,還是個孝順的女兒。
模樣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出挑。
皇帝回憶起方才那凝滑的觸感,一時沖動。
“盧新風,張娴玉救駕有功,封張娴玉為淑妃,賜居長華宮,帶回宮中養傷吧。”
榮齊得了空終于可以去見楊蘿,瞧一瞧她有沒有什麼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