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内堂裡,霍光被夾在霍去病逼人的目光、與徐止瘁可怕的笑臉之間,身上寒意頓起。
“什麼?!”
霍去病話一出口,霍光身上不受控制地一抖。
徐止瘁便道:“它又不是我養的,要去哪裡我更不知。就像阿黑非要跟過來,我們當真是被蒙在鼓裡的。”
在徐止瘁自己眼裡,她的笑臉,是可以讓世間萬物放下心防、攜手共建和諧天下的美好象征。
在霍去病眼裡,她此時的笑,就是在裝傻——以及想吓唬人。
“那狐狸不是你養的怎會隻在你攤上轉悠!”
“它一向到處跑,那天隻是恰好跑了來又被你們撞見而已。”
說完,徐止瘁還看向身旁的霍光。“對吧?”
霍光現在哪怕想幫忙附和一聲,但他有心無力。
面對兄長可怕的眼神,他實在自身難保。
“要是還有别的東西敢跑到我這兒來……”
霍去病沒再往下說,但看他那神情,二人都已經猜到他要說的是什麼了。
徐止瘁隻得收回要辯解的話,她和霍光下意識互看一眼,心裡都在祈禱桃子别自己作死一路追随而來。
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,但有阿黑這個先例,所以二人現在也不敢打包票。
“萬一它來了……會怎樣?”
徐止瘁擔心之餘,忍不住試探一句。
對此,霍去病在凝視她片刻後,嘴角揚起,露出了令人一見難忘的笑容。
這笑容,可令全長安城的男女為之陶醉;這笑容,也可令匈奴人為之顫栗。
而此刻,它所取得的效果如何,大概隻有徐止瘁自己心裡最清楚。
“沒怎樣,隻是,我仍記得,它那身狐皮長得确實不錯。”
“……”
一旁的霍光仿佛能聽到,在徐止瘁僵硬的嘴巴裡,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滾來滾去發生碰撞。
最終,徐止瘁精彩的表情變化終于停止。
她眼角下垂,嘴巴勾起如一條弧線。
這一次,她沒發出那令人畏懼的笑,取而代之的,是她自認虔誠、卑微的笑。
當然,這純屬她個人的看法。
“說得好!它整日到我那兒偷吃,我早就想對它下手了!隻是若不介意的話,煩請捉到它時,先行告訴我一聲……”
霍去病沒再理會像喋喋不休的徐止瘁,又道:
“對了,叫你們來,是有别的話要吩咐。”
說到末了,霍去病迅速橫了某人一眼。對方此時仍在陪笑中。
徐止瘁不忘在心中回了一句:
“明明是你自己先挑起話題的,現在卻怪到我頭上!”
他定定神。“如今你已到家中,日後既是一家,你這姓氏要改過來。從今日起,你便改姓霍!”
說完,霍去病目光銳利,直視對方。
徐止瘁想了一想,遲疑道:“兄長所言有理。隻是,我要改姓,未曾禀過家中兩位大人,不知他們會作何想……”
霍去病随即打斷她的話。“大人已将你送到此處,日後的事,自當由我安排。你改姓,外人方知我們是一家。”
他聲音不高,但說話間毫無讓人分辯的餘地。徐止瘁聽了,隻得低下頭,說:
“是,兄長。”
換姓成為霍止瘁的她,其實對于自己的這個古代姓氏并不執着。反正在她眼裡,這就是個代号而已,隻要不難聽就行。
但剛才她沒有一口答應對方,是因為她憑本能感覺到,要是自己迫不及待一口答應霍去病,很有可能會引起對方的懷疑,越發覺得自己是奔着抱他大腿而來的。
所以對于改姓的事,她表現得故作不舍。
說完這事,霍去病又道:
“我看你們既為姊弟,平日裡卻直呼其名。這樣不大合适,以後要改過來。”
霍光聞言一愣,又聽霍去病說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