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要是這家夥能有他舅舅一半好性子,在平陽時别說是得罪他了,哪怕真得罪他,我都願意磕一百個響頭向他認錯,然後牢牢抱住他大腿來長安!”
當然,這個願望是不可能實現的。
霍去病可不是衛青,而且,聽他剛才那話,顯然還在懷疑自己。
“還說什麼過去的事不用提……才怪!這家夥,疑心病可真重!要是他真的盯上我,那……”
一路上,兩人都沒有交談。一個是向來不多話,而另一個則是滿心裡許多念頭在打轉,天人交戰中。
到了長安,回到衛府。二人各自回院換了衣裳,又一同到正院去問安。
才進前院,便聽見那兒有好些聲音在嚷嚷:
“黑的!是黑的!”
“它是黃的,一條黃狗!”
“這黃狗真小,耳朵也耷拉着,怎麼這麼怕人?”
“你看,它躺下去了!”
一聽這聲音,不用看都知道是誰。
果然,在院子裡,三個小孩圍在一處,對着一隻小狗指指點點。
霍光站在一旁,一時看看他們,一時又看看地上的阿黑,像是想說什麼,但還是忍住了。
周圍的婢女們一見霍去病來,連忙下拜。
三小隻和霍光也上前迎接。霍去病掃了他們一眼,又看了看那狗。
“誰帶它來正院的?”
霍光不語,三個小孩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,都不約而同低下頭去。
霍去病一看便知,微微冷笑。衛登左右張望,臉色蒼白,小聲道:
“我沒抱它,是大兄和二兄将它帶過來的。”
衛伉和衛不疑聽了,瞪着弟弟時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。
霍去病亦不理會,隻命人将狗抱回霍光院裡。
霍光這才松了口氣,他知道這種時候自己還是少說為妙,因此方才一直不好開口。
霍去病領着他們進了堂中,見了衛媪,先是請安,之後便轉述了衛青之語。
衛媪聽完,問道:“你回來了,便在家中好生歇歇。”
霍去病笑道:“大母,孫兒還得進宮,向陛下複命。到時我必會早些回來,陪你一道用飯。”
衛媪應着,她知道這是常事,因此也沒再說什麼,隻是叮囑霍去病路上小心,早去早回。
霍去病因有事,所以沒有久留。他拜别衛媪,吩咐自己的幾個弟弟們不許胡鬧,然後就領着人離府進宮去了。
霍去病一走,留在正院的三小隻就繃不住了。
兩個當哥哥的,指責弟弟不該先說漏嘴,出賣他們。
衛登則好不委屈,嘟囔道:“明明是大兄和二兄非要帶狗過來的,我哪裡說錯了……”
“你自己不也想抱它?卻隻對着兄長說我們的不是。哼,我不跟你玩了!”
衛不疑仍是氣惱不已,擡腳便走。衛伉也是一肚子悶氣,故意不理衛登,和二弟一同離開。
衛登大急,沖着他們後背喊:“你們去哪裡?做什麼不帶上我?”
“你這豁嘴小兒,專壞咱們好事,哪個要跟你玩?”
衛不疑說完,又朝衛伉大聲說:“大兄,咱們這回就去你上次提過的那個地方,如何?”
衛伉拍手。“好!咱們去的地方,誰都找不着,看旁人還怎麼跟來!”
他倆故意一唱一和,自然就是要故意說給衛登聽的。
衛登見二人不帶上自己,又說得如此熱絡,更是着急。
“你們隻顧自己去,不帶我去,哪有這樣子的!”
衛不疑朝他做個鬼臉,衛伉拉長聲音說:
“哎呀,不是我們不帶你,是你自個兒年紀太小,去了反而不好。等過個三五年,你個子長高了,嘴巴長牢了,再跟咱們一塊去不遲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