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淮南王雖亦有姬妾,但聽聞他與王後麻荼伉俪情深,十分恩愛。因此他對王後所生的王太子與翁主劉陵,更是疼愛有加。”
“人人都道,正因父母深情,因此這做孩兒的也不願勉強,一心要找鐘情之人為妻,哪怕會因此得罪陛下也顧不上這許多。”
霍止瘁聞言覺得有點好笑。“看淮南王太子在都中意氣風發的樣子,想來陛下也不曾對他說過什麼重話。”
想了一想,她又問:“那修成君之女如今怎樣?可有再成親?”
楚客微微搖頭。“皇太後不願薄待修成君,因此臨終前曾有遺命,托陛下好生為修成君女兒定要尋個諸侯王為夫。但修成君之女為人安靜,未出嫁前便常常閉門不出,也不大愛交際,更是無心于婚事上頭。陛下見她如此,也隻得慢慢為她留意,但這些年來,終是沒有年貌相當的諸侯可以婚配的。”
霍止瘁心想:男的因這事有個好名聲,反倒是女的聽起來像是受到了一定的打擊,導緻婚姻不順遂。
她連忙問道:“修成君女兒名聲可有受損?難不成有人敢說她閑話?”
楚客忙笑道:“這個不至于!雖說他二人無緣,但想來男女之事,合得來合不來,也是他們二人之間的私事。何況又出于天子之家,哪個人敢胡說!”
“況且頭婚若是不合,彼此和離,再另找人家便是了。都中之人,都說以皇太後遺命與陛下之尊,定能為修成君之女安排好親事!”
這倒是,漢代改嫁成風,寡婦更是大受歡迎。以皇帝外甥女的身份,想要再找人肯定不難。
沒準人家不是因為受打擊,而是不想重蹈覆轍,所以面對婚姻更加謹慎也更加理智,越發耐心地仔細挑選着下任丈夫而已。
畢竟,霍止瘁不曾見過修成君的女兒,所以也隻能這樣安慰着自己。
打聽出這麼多事情後,霍止瘁便向楚客說道:
“原來他那邊有這麼多事,難為你打聽得齊全!”
楚客連忙彎腰低頭。“都是些小事,女公子倒誇起我來!”
之後,服侍了霍止瘁歇下,楚客見對方睡熟,這才輕手輕腳出門,叫外頭兩個婢女好生守着,然後緩緩下樓。
到了樓下,楚客見孟嬰與田生正背對着自己收拾茶具,便上前分别伸手輕輕一拍。
“怎麼?聽見女公子使喚我,都不理我了?”
孟嬰回頭,一臉好笑。“瞧把你樂的!我才不做這麼沒肚量的事呢。女公子肯用你,是好事!”
楚客回以一笑,田生與她們用眼神相交,彼此心照不宣。
當得知女公子特意叫楚客去打聽淮南王太子之事時,孟嬰與田生一個沉靜一個少言,卻都是内心雀躍。
因為這不僅表示楚客開始入女公子的眼了,而且更意味着女公子願意用她們了。
眼下是楚客,接下來,她們便能各憑所長,為女公子出力。
若是女公子不願意用人,哪怕她們有這個心思,也是無法使力。
所以,這事對她們這些貼身婢女而言,自是件大好事。
當輕塵被趕出府後,甭說是西右小院了,便是整個衛府中,上至家臣、下至蒼頭仆婢,人人一夜間都更慎重寡言起來。
在衛府,要想出頭,除了看忠心和排資論輩外,就是看你是否有本事能為主人所用。
正如朝廷中皇帝選拔人才為己所用,在衛府,同樣有自己的小朝廷。
家臣與仆人們,也須得使盡渾身解數,來為主人分憂解難。
隻是,若主人無所求,那他們也不敢貿然開口、亂作主張。
輕塵的事一出,孟嬰她們便發現,西院之中,私下裡佩服起女公子有遠見的議論便多了起來。
之後,君侯帶了女公子和公子他們出去一趟。從那時起,府中各人,看待女公子的目光越發不同。
如今三天兩頭,便有僮仆“無意”路過西右小院,把家裡送來的瓜果硬要分些給她們。
又或是别院的婢女,趕着她們西右小院的人喊“阿姊”,往她們手裡塞金銀戒指琉璃耳珰。
他們所求的,自然是盼着她們能在女公子面前多提自己一句、或是說兩樣關于自己的好處,那他們日後能得女公子發話要人,就不是難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