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去病剛下達完命令,便見桃子嗖的跳起,一溜煙鑽到霍止瘁身後去了,連半條狐狸毛都不敢露出在自己眼前。
他心中又氣又無奈,狠狠瞪了霍止瘁一眼,心道:
“就知道給我找麻煩!連這頭紅毛畜生都給搜羅回來!”
偏生眼下這頭“紅毛畜生”卻成了一衆匈奴人心中的守護神明,因此霍去病竟連罵都不好罵它一句,因此心中的憋悶之情更是可想而知。
他自出生後便過的是人上人的日子,因天資卓絕,因此戰場上無往不利,未嘗敗迹。
但是如今對着這個霍止瘁,休說是她了,就連她身邊一隻狐狸都奈何不得,也難怪他棘手之餘,更感氣惱。
思及此,霍去病滿心不快,覺得腮頰處倍感酸痛,不由得又剜了少女一眼。
霍止瘁哪肯理他,察覺到他視線,索性将瑟瑟發抖的桃子抱在懷中,邊摸着它邊笑道:
“别怕,狼全跑啦!你如今是大家的守護神了,今夜真是幸虧有你!到時我帶你見阿光和阿黑去!”
霍去病明知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,他面露冷笑,正要狠刺對方兩句。
忽然一轉眼,見義縱躲躲閃閃往欲往山石後頭縮去,有個三十來歲的女子正在他身後急追。
霍去病立刻警覺,兩眼一掃,披發男等八人馬上會意,手執鐵鍊攔住那女子,喝問:
“站住!你是何人?!”
“唉,我不是反賊,隻是找他問兩句話!”
阿妁眼見就要追上義縱,卻被人攔下,便來了這麼一句,說着又要繞過他們去揪義縱。
披發男等皆是霍去病的貼身護衛,他們雖見此女被田恬等人當成内應捉拿,但眼見她如今舉動怪異,哪敢輕易放過她去。
因此八人立如鐵塔,橫在路上,将阿妁團團圍住,不放她離開。
霍止瘁見了,連忙開口勸道:
“大姊她和我一樣,都是被人誤抓了來的。你們休要為難人!”
終軍亦向霍去病行了一禮,禀告:“将軍,終某可以作證,這位大姊的确與我們一道,因誤闖進長陵而被反賊們當作奸細。實與此事無關。”
田千秋打量了阿妁一陣,遲疑着說:
“這位阿姊,田某從不曾在長陵内見過。不知是何處人士?姓甚名誰?作何營生?”
霍去病聽得終軍和田千秋的話,便知此女并非朝中派來的斥候、更非田氏宗族中前來接應的内應。
霍去病見這女子孤身一人,混入長陵亂鬥當中,竟能活命下來,不由得對她疑心頓起。
他逼視對方,問道:“沒聽見他們問你話麼?”
阿妁面對衆人懷疑的目光,依然故我。她蹙眉長歎,便道:
“我隻是新城的一個巫祝,管着間小廟,偶爾幫人治病祈福。你們的那些事,跟我半點不相幹。”
“我來這兒,都是因那個姓田的沒長眼睛,非說我是賊,不由分說就将我關進地牢裡。唉,我又能往哪兒說冤去?”
“如今不好容易遇見他,他從家裡跑出來這麼些年了,都不曾回來看一眼。我怎能輕易放過他去!”
說着,阿妁手一指,正向着山石處。
衆人扭頭一瞧,石頭處哪裡有人。趁着他們逼問阿妁的當口,義縱竟不知逃到哪裡去了。
正當他們你瞧我我瞧你、要四處搜尋義縱的蹤迹時,隻聽得石頭後傳出個顫顫巍巍的聲音,緩緩飄進他們耳朵裡:
“你你你……你非要找我幹嘛?我又不曾做過壞事……”
原來義縱趁人不備,躲在大石後,不敢再露頭。
阿妁因人有攔路,無法過去,隻得沖着那邊喊道:
“你給我出來!家你不回、信牍又沒半片,我隻當你早被官兵拿下、成了個沒腦袋的強盜,還整日往長安城角樓上瞧瞧可有挂着你的首級!那樣我便可脫離苦海!原來你躲這兒來了!”
“給我出來!唉,你還躲、還敢躲我不是?!”
義縱聽她罵着,越發不敢現身,隻是哆嗦道:
“你、你才是強盜!我如今可是随侍陛下的中郎,今日特奉大将軍之命前來!你……你敢亂來,他們可不會放過你……你别過來、别過來啊!”
衆人聽得他們鬥口,心知這兩夫妻必是素日不和,因此丈夫不敢歸家、妻子則四處尋人。